“南下寻药”的目标是定下来了,可眼前的烂摊子,却比那九转还魂草还难搞。
王府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空气里飘着一股子焦头烂额的糊味儿。
墨衍还在听雪阁里挺尸,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知道。老王爷墨擎苍则必须坐镇北境,稳住因墨渊叛乱而动荡的军心,更要防备那个神出鬼没的圣门不知什么时候又来搞事。
至于王妃林舒婉,自从儿子倒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主心骨,除了哭就是守在床边,心力交瘁,已然指望不上。
整个北境王府,这艘在惊涛骇浪里航行了数百年的巨轮,竟在顷刻间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权力真空期!
议事厅里,剩下的十几个核心管事,一个个愁眉苦脸,吵得跟菜市场似的,差点没当场真人快打。
“账!账全乱了!二爷……不,墨渊那狗贼走的时候,带走了账房一大半的人!现在库房的账目跟鬼画符一样,根本对不上!”一个负责财务的管事哭丧着脸,急得满头大汗。
“何止是账!我跟你们说,现在府里的人心都散了!”另一个负责人事的管事一拍大腿,唾沫横飞,“墨渊那厮一跑,底下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一个个都动了歪心思,偷懒耍滑,阳奉阴违!再这么下去,这王府非得从根上烂掉不可!”
“那怎么办?王爷要坐镇军中,王妃又……现在谁能出来说句话?”
一时间,所有人都蔫了,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管事,忽然眼珠一转,站了出来。
此人名叫吴中,是墨渊一手提拔起来的,平日里最会见风使舵,此刻见主子倒台,立刻就想趁着混乱,为自己多捞点好处。
“王爷!”吴中对着主位上的墨擎苍深深一揖,脸上挂着无比忠心的忧虑,“老奴倒有个法子!如今府内混乱,账目不清,不如……由老奴牵头,联合几位老兄弟,先将各处的账目重新盘点核对一遍,也好尽快让王府恢复秩序,为您老分忧啊!”
这话听着冠冕堂皇。
可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这老小子是想趁火打劫,把财务大权攥自己手里!到时候那账本子还不是他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墨擎苍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那双饱经沙场的虎目之中,寒光一闪而逝。
他正要开口呵斥,一个软糯中带着三分虚弱的声音,却从他身侧幽幽响起。
“吴……吴管事,您辛苦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云浅浅正端坐在墨擎苍下首的位置,小脸还白着,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
她手里捧着个食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白胖胖、还冒着热气的豆沙包,用一种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您说了这么多话,肯定口干舌燥了吧?来,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这是我让初雪刚做的,可甜了。”
吴中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这世子妃,果真是个胸大无脑的草包!这种节骨眼上,不想着怎么争权夺利,居然还给我送吃的?简直是天助我也!
他连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点头哈腰地接过豆沙包,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多谢世子妃体恤!多谢世子妃!”
那豆沙包入口即化,香甜软糯,味道好得出奇。吴中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心里对云浅浅的评价又低了几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罢了,不足为惧。
墨擎苍见状,也懒得再废话,直接沉声问道:“吴中,你既有心为王府分忧,那便说说,这账,你打算从何查起?”
吴中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当即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将那套早就编好的、如何栽赃陷害政敌、顺便将亏空抹平的计划说出来。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一番惊世骇俗的宣言!
“回王爷!老奴以为,查账当从我自身查起!尤其是三年前我负责采买的那批玉器,其中有二十万两的亏空,至今还没补上!老奴罪该万死,那笔钱……其实都被我拿去城南的春香楼里,给头牌姑娘赎身了!啊不!我……我的意思是……”
吴中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他想说的是要先查后勤处的账,怎么话到嘴边,就把自己最大的老底给掀了?!
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可那嘴巴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受控制!
墨擎苍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在场所有管事,一个个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用一种看神经病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吴中。
“吴中!你他娘的疯了?!胡说八道些什么!”一个跟吴中相熟的管事急得直跳脚。
吴中也是满头大汗,拼命摇头,想解释,可嘴巴一开,又是石破天惊的一句!
“不!我没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但贪了钱,我还打算趁着这次查账,把罪名全都推到老李的头上!谁让他上次跟我抢小妾来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