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办主任王有福在凌晨一点多才灰头土脸地离开镇长办公室。他带来的那些账目,表面光鲜,细查下去却漏洞百出,发放名单上的指印雷同,领取人签名笔迹相似,甚至有几个名字赫然出现在已去世多年的村民头上。
林锋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让他把材料留下,冰冷的目光几乎将王有福冻僵。王有福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镇政府,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
这一夜,林锋办公室的灯亮到很晚。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锋就叫上了司机赵老根,再次骑着那辆挎斗摩托车出了门。他没有说具体去哪,只是让赵老根往镇子东头,几个在建的村级公路工地方向开。
“去‘村村通’工程进度最快的那段看看。”林锋吩咐道。
赵老根心领神会,方向盘一拐,驶向通往靠山村的方向。这是青云镇“村村通”公路建设的示范段,据说进度最快,有望第一个通车。
然而,摩托车刚驶近靠山村外的施工路段,远远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夹杂着粗鲁的呵斥和机器熄火的动静。
工地上,一片狼藉。
几台挖掘机和搅拌机停在原地,熄了火。十多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被二三十个流里流气的青壮年汉子围在中间。那些汉子大多穿着背心,露出或龙或虎的刺青,手里拿着铁棍、木棒,个个满脸横肉,气焰嚣张。
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光头,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嘴里叼着烟,正用一根钢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手心,睥睨着面前一个戴着红色安全帽、显然是工头模样的人。
“李老四,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段路的沙子石子,必须用我们‘宏运沙场’的!谁他妈允许你们自己从外面拉的?”光头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工头脸上。
工头李老四陪着笑脸,递上香烟:“彪哥,彪哥您息怒。不是我们不用,是宏运的沙石价格比外面高快一倍了,而且结款周期太长,我们这小本生意,实在垫不起啊...”
“垫不起?”外号“彪哥”的光头一把打掉李老四递过来的烟,狞笑道,“垫不起就别干!这青云镇的地面上,修路建桥的沙石料,我说了算!今天你这车料,别想卸!以后你们的料,也别想运进来!”
“彪哥,这...这是镇里的重点工程,耽误了工期,我们没法交代啊...”李老四急得满头大汗。
“镇里?哼!”彪哥嗤笑一声,满脸不屑,“镇里算个屁!老子的话,在这就是王法!给我砸!”
他身后那群混混闻言,立刻挥舞着棍棒就要冲向那几辆运料的卡车。
工人们又惊又怒,却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却带着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住手。”
声音不大,却让混乱的场面瞬间一静。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身形挺拔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人群外围。他脸色平静,眼神却像淬了冰,冷冷地扫过那群混混,最后落在彪哥身上。
“你谁啊?活腻了?敢管老子的闲事?”彪哥上下打量着林锋,看他年轻,衣着普通(林锋下村换了便装),也没放在眼里。
旁边的工头李老四却是一愣,觉得这年轻人有点面熟,随即猛地想起昨天镇政府传来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失声道:“林...林镇长?”
“镇长?”彪哥和他手下那帮混混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就他?毛都没长齐,还镇长?”彪哥笑得前仰后合,“小子,冒充干部可是犯法的!赶紧滚蛋,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林锋没有理会他的叫嚣,目光看向地上被混混们打落的工具和几块被砸碎的车玻璃,声音更冷了几分:“光天化日,阻挠施工,打砸财物,谁给你们的胆子?”
“老子给的!”彪哥跋扈惯了,在这青云镇地面上,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他还没怕过谁,何况一个不知真假的“镇长”。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林锋,用手指戳着林锋的胸口,唾沫横飞:“小子,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给老子滚!不然,老子让你爬着回去!”
那根手指,带着挑衅和侮辱,一下下点在林锋的胸前。
工人们都屏住了呼吸,赵老根在远处看得心急如焚,想上前又不敢。
林锋低头,看了一眼戳在自己胸口的手指,然后,抬起了眼。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冷静,而是一种锐利如鹰隼、冰冷如实质的锋芒!那是军人家族血脉里传承下来的铁血气息,是面对挑衅时本能的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
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紧接着是杀猪般的惨嚎!
彪哥那根戳点林锋的手指,已被林锋单手拧住,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向折断!彪哥整个人痛得弯下腰去,脸色瞬间惨白,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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