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荒原广袤无垠,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风化的巨石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赤色沙海之上,唯有凄厉的风啸声永无止境。青玄将混沌敛息术与新生力量结合,身形化作一道几乎不存在的虚影,紧贴着地面飞遁,循着怀中“遁”字令牌那微弱却持续的指引,向着荒原深处前行。
令牌的感应时强时弱,方向也时有微调,仿佛在规避着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一条特定的、安全的路径。青玄不敢大意,《破妄灵瞳》结合那时有时无的“遁一”感知,时刻警惕着周围。他“看”到沙层下潜伏的、以煞气为食的“赤鳞沙蚺”,感知到空中盘旋的、能吸食魂魄的“鬼面秃鹫”的凶戾目光,也避开了几处空间结构极其脆弱、隐现细小裂缝的危险区域。
这片土地,危机四伏。他曾远远感应到一股真仙级的狂暴妖气冲天而起,随即又迅速湮灭,显然有强大的存在在暗中厮杀。也看到过一队服饰杂乱、煞气腾腾的修士匆匆掠过,似乎在搜寻什么,其中不乏天仙好手。这些都让他更加谨慎,尽量远离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数日跋涉,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化。单调的赤色戈壁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和深谷,地势变得崎岖复杂。空气中的灵气依旧稀薄狂暴,但那种纯粹的死寂感却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万古的苍凉与隐秘的波动。令牌传来的牵引感也愈发清晰、急切。
终于,在穿越一片由无数根巨大石柱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石林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被环形山脉包围的盆地状山谷,出现在眼前。山谷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扭曲光线的七彩瘴气,使得谷内景象朦胧不清。谷口处,乱石堆积,形成天然屏障,仅有一条狭窄的裂缝可供通行。而“遁”字令牌灼热指向的,正是那裂缝之后!
青玄没有贸然进入,他潜伏在一块巨石之后,全力催动灵瞳与感知,仔细观察。
谷口的七彩瘴气,蕴含着一种腐蚀元神、混乱感知的诡异力量,真仙之下恐怕难以久持。那狭窄的裂缝看似是入口,但青玄却从中感知到一丝极其隐晦、却凌厉无比的空间切割之意,仿佛有看不见的利刃密布其间。这绝非天然形成,而是某种极其高明的隐匿与防护阵法的外在显化!
“好高明的阵法!若非令牌指引,即便从此经过,也只会将其视为一处寻常险地,绝不会想到内有乾坤。”青玄心中凛然。布阵者的造诣,远在他之上,恐怕是金仙级数的手笔,而且手法古老,带着一股蛮荒气息,不似玄门正道,也非西方佛法,倒有几分上古妖文或巫阵的韵味。
他尝试将一丝神念探入裂缝,立刻感到一阵刺痛,那丝神念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刀网,瞬间被绞碎!裂缝深处的空间结构错综复杂,遍布陷阱。
“硬闯必死无疑。”青玄立刻判断。他再次将希望寄托于“遁”字令牌和自身的“遁一”感知。
他盘膝坐下,手握令牌,心神沉入其中,同时全力激发那丝微弱的时序感悟与混沌劫瞳的感应之力。渐渐地,他的“视野”发生了变化。谷口的七彩瘴气不再是一片混沌,而是显现出无数细小的、流动的符文轨迹,那些无形的空间利刃,也化作了清晰可见的、不断闪烁移动的法则之线。整个阵法,如同一张庞大而精密的蛛网,笼罩着入口。
而在那张“蛛网”上,他凭借令牌的引导和“遁一”感知,终于捕捉到了数条极其微弱、若隐若现的“生路”!这些“生路”并非固定不变,而是随着阵法的运转、地脉的波动、乃至天上瘴气的流动,在不断变化、移动、甚至短暂消失!时机稍纵即逝!
“原来‘遁去的一’是如此运用……并非强行破阵,而是于天罗地网中,寻觅那因法则运转自然产生的、稍纵即逝的‘缝隙’!”青玄心中明悟,这需要对阵法原理、天地法则、乃至时序变化都有极深的洞察力,若非身怀异宝与特殊感悟,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屏息凝神,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最佳时机。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突然,当空中的七彩瘴气因为某种未知原因产生一丝微不可查的涡旋,与地脉某个节点的波动产生刹那共鸣时,青玄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现在!”
他身形动了!没有施展任何遁法,而是如同鬼魅般,以一种看似毫无章法、却暗合某种天地至理的奇异步伐,时而前进三步,忽而后退一步,时而侧移尺许,时而腾空寸许……每一步都精准无比地踏在那条仅存万分之一刹那的“生路”节点上!
“嗖!嗖!嗖!”
身影闪烁间,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数道无声无息扫过的空间刃芒,穿透了层层扭曲的瘴气屏障,周身衣物被凌厉的气息割裂出数道口子,却终究有惊无险地穿过了那条死亡裂缝,踏入了山谷之内!
就在他双脚落地的瞬间,身后的裂缝阵法光芒一闪,恢复了原状,那条“生路”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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