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持续了大约三秒。
不是爆炸的强光,是某种更柔和、更具穿透性的光。顾夜寒被傅云深推出井口,摔在雪地里,白光从井口喷涌而出,像倒流的瀑布冲向天空。
然后一切安静了。
没有爆炸声,没有冲击波,连风都停了。
顾夜寒爬起来,看向井口——白光正在缓缓收敛,井口边缘的积雪完好无损,连一片雪花都没被吹动。
“不是物理爆炸……”傅云深也爬起来,手里还抱着那台移动服务器,“是能量层面的……净化?或者说,格式化。”
他打开服务器屏幕。
数据拷贝进度条停在【99.7%】。
但服务器正在自动播放一段视频——不是他们拷贝的文件,是强制弹出的。
画面里是年轻的顾长风。
背景不是实验室,是北极冰原。他穿着老式考察服,脸上还有冻伤,但眼睛很亮,对着镜头微笑。
“儿子,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三件事。”视频里的顾长风说,声音有杂音,像是用老式录音设备录的,“第一,你拿到了守护者印记。第二,你进入了‘深根’实验室。第三……白振华已经不在了,对吧?”
他停顿,笑容淡去。
“白振华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当年是我说服他研究种子,是我把第一份样本交给他。我以为我们能控制它,结果……”
他摇头。
“种子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东西。它也不是什么外星生物——它就是我们。准确说,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具现化,是恐惧、欲望、贪婪的结晶。它从人类的负面情绪里诞生,以我们的生命力为食,然后伪装成‘高等存在’来诱惑我们献祭自己。”
画面切换。
变成实验室内部的监控录像——十七年前,顾长风和年轻的白振华站在培养舱前。舱里是第一个实验体:一个自愿参与实验的癌症晚期患者。
“你看。”顾长风指着舱内,“种子进入他的身体后,癌细胞消失了,器官再生了。我们以为这是奇迹。但三天后……”
录像快进。
患者的皮肤开始变蓝,眼睛失去瞳孔,嘴里长出触须。他开始攻击培养舱的玻璃,用头猛撞。
最后画面定格在患者的脸部特写——那张脸已经看不出人形,但眼神里还残留着最后一抹人性的恐惧。
“他最后说的是‘救救我’。”顾长风的声音回到画面里,“但我们救不了。种子一旦完成融合,就不可逆。白振华想找逆转方法,研究了十七年。但真相是……”
他又切换画面。
这次是某种扫描图像——无数光点组成的网络,网络中心有一个巨大的黑洞。
“种子是‘门’的钥匙,但‘门’本身……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深渊。我们每个人都向那个深渊输送能量——恐惧、愤怒、嫉妒、绝望。种子只是把这些能量收集起来,具现化成‘母体’的样子。所以母体不是外星人,它就是我们自己的倒影。”
顾夜寒盯着屏幕。
胸口金色的印记开始发烫。
“你现在一定很困惑。”顾长风继续说,“如果是这样,怎么摧毁它?杀死全人类吗?不,儿子,答案正好相反。”
画面变成一张复杂的能量图谱。
“守护者印记,金色那个,不是用来抵抗种子的,是用来开门的。但不是打开‘门’让母体进来,是打开‘门’让我们进去——进入集体潜意识的深渊,从内部净化它。”
“怎么净化?”
“用强烈的情感。”顾长风说,“爱、希望、勇气、牺牲……这些正面情感是种子的毒药。但单个人的情感太微弱,需要有人进入深渊中心,像一颗炸弹一样引爆足够强烈的情感冲击,把整个深渊‘重启’。”
他停顿。
“你妈妈已经进去三年了。她一直在等我。现在,轮到你了。”
视频进入最后一段。
顾长风拿出一块金色的晶体——和苏晚留下的那块一模一样。
“这是苏明远当年留下的‘钥匙’。他才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但他来不及行动就被种子标记了。他把钥匙分成两半,一半留给女儿苏晚,一半留给我。现在你需要凑齐两半,才能开门。”
他把晶体举到镜头前。
晶体内部,有一个坐标。
北纬79度13分,西经43度26分。
北极心脏的位置。
“去那里,找到苏晚。用你胸口的守护者印记,唤醒她手里的另一半钥匙。然后……”
他微笑,笑容里有疲惫,也有解脱。
“带上你爱的人,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
视频结束。
服务器屏幕变黑。
傅云深检查拷贝数据:“99.7%……最后缺失的0.3%,正好是刚才那段视频。它不是我们拷贝的,是服务器主动发送给我们的。”
“发送条件是什么?”
“我猜……”傅云深看向顾夜寒胸口的金色印记,“是检测到守护者印记后自动触发。这是顾长风留的后门——只有真正的守护者,才能拿到最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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