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落山脉,海拔3200米,废弃气象站。
直升机降落在积满厚雪的平地上,螺旋桨卷起的雪沫像一场小型暴风雪。顾夜寒第一个跳下机舱,靴子陷进及膝的积雪里。胸口的嫩芽突然剧烈抽痛,像有人用烧红的铁丝从内向外穿刺他的肋骨。
他扯开衣领——嫩芽已经长到五厘米长,分出三片透明的蓝色叶片。叶片边缘渗出细密的血珠,但血不是红色,是幽蓝色的,滴在雪地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它在排斥。”傅云深蹲下扫描,“你的血液成分正在改变,红细胞携氧量提升40%,但白细胞数量骤降。它在削弱你的免疫系统,让你更容易接受……外来物的融合。”
“什么外来物?”
“种子碎片。”白夜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手持探测器,屏幕上的读数疯狂跳动,“实验室就在我们脚下287米。而且……它有反应了。”
他调出实时数据流。代表种子活性的曲线正在直线上升,从基础值30%飙升至67%,并且还在加速。
“它在欢迎我们。”白夜关掉探测器,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在欢迎你,顾夜寒。你胸口的嫩芽,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气象站的主建筑是一栋灰色的混凝土方盒子,窗户全部用钢板封死。白夜绕到建筑背面,扒开厚厚的积雪,露出一个锈蚀的通风井盖。井盖边缘有新鲜的撬痕。
“有人先到了。”顾夜寒蹲下查看。
“神谕的眼线。”白夜拿出液压钳,“他们想抢在我们前面拿到数据,但低估了下面的安保系统。听。”
他把耳朵贴到井盖上。
下方传来微弱的、有规律的“嘀嗒”声,间隔精确到毫秒。
“电子锁破解器。”傅云深脸色一变,“他们在试图暴力破解门禁系统。这种声音……是军用级的解码设备。”
白夜剪断锁链,掀开井盖。垂直的通风井深不见底,内壁结着厚厚的冰。一架铝合金梯子固定在井壁上,但梯子中间有几节明显被暴力拆除了。
“他们下去了,然后拆了梯子防止有人跟踪。”白夜从背包里拿出登山绳,“直接索降。我先下。”
“等等。”顾夜寒按住他,“下面可能有埋伏。”
“那就让他们埋伏。”白夜把绳扣卡进安全锁,“我父亲等了十七年,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十七年。如果神谕的人想挡路……”
他笑了一下,笑容冷得像井壁上的冰。
“我就让他们明白,为什么我父亲当年被称为实验室最危险的研究员。”
他纵身跃入井中。
顾夜寒和傅云深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下降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分钟。井底的温度比地面低至少二十度,呼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雾。底部是一个圆形的气闸室,墙壁上布满了老式的仪表和阀门。
气闸门已经被炸开一个大洞。
洞口边缘的金属呈现熔化的痕迹,温度极高。
“热能切割弹。”白夜摸了摸边缘,“不是神谕的风格。这是……军方的特种装备。”
“军方也插手了?”傅云深皱眉。
“或者,神谕里有一部分人,本来就是军方的人。”顾夜寒跨过破洞。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斜坡隧道,墙壁是光滑的金属,每隔十米有一盏应急灯,但大部分都坏了。隧道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试剂味,混合着……血腥味。
地上有血迹。
不是滴落的,是拖拽的痕迹。一道暗红色的拖痕从隧道深处一直延伸到他们脚下,宽度像是一个人被拖行留下的。
拖痕尽头,趴着一具尸体。
穿着黑色战术服,背上有个弹孔,子弹从胸口穿出,在地面上炸开一朵血花。尸体手里还握着一把枪——特种型号,市面上买不到。
白夜蹲下翻过尸体。
死者的脸很年轻,不超过二十五岁。右脸颊上有个纹身:一个小小的树状符号,和顾夜寒胸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神谕的标记。”白夜说,“但他们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自相残杀?”
顾夜寒看向隧道深处。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走过去,捡起来——是一个破碎的护目镜,镜片上还粘着几根头发。护目镜旁边,散落着三枚弹壳。
“交火现场。”傅云深分析弹道,“开枪者站在这个位置,向隧道深处射击。但地上只有单向的弹壳,说明对方没有还击,或者……还击用的是别的东西。”
他抬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
墙上有一道深深的抓痕。
不是金属工具留下的,更像是……某种生物用爪子硬生生抓出来的。抓痕边缘还挂着几缕淡蓝色的、半透明的组织。
顾夜寒用镊子夹起一点组织,放到扫描仪下。
屏幕显示:【未知生物组织。细胞结构高度异化,含有大量与种子印记相同的能量特征。建议:立即销毁。】
“实验室里养着东西。”白夜站起身,“我父亲日志里提到过‘培养舱’,但没具体写培养了什么。现在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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