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那天,阳光透过法院高大的窗户照进来,在棕色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周强穿着看守所提供的灰色衬衫,站在被告席上。他的头发梳得整齐,胡子刮得干净,甚至比在审讯室里看起来精神些。他的辩护律师站在旁边,是个四十多岁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面前摆着厚厚的卷宗。
旁听席上坐着不少人。苏晚坐在第一排,穿着简单的白色上衣和深色长裤。她没有看周强,只是安静地看着前方。陆衍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张翠兰在另一个被告席,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法官宣布开庭,公诉人开始宣读起诉书。
“被告人周强,涉嫌故意杀人、纵火、教唆杀人未遂、偷税漏税、商业欺诈等多项罪名……”
周强面无表情听着。
轮到周强陈述时,他站起身,接过话筒。
“法官,各位,”他的声音很平稳,“我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全部不予认可。我没有杀人,没有纵火,也没有教唆杀人。”
旁听席哗然。
周强的律师站起身:“法官,我的当事人与张翠兰确实存在生意往来,但仅限于正当的商业合作。至于所谓的‘合谋杀人’,完全是张翠兰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而编造的谎言。”
“反对!”公诉人立即起身,“辩方律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指控证人作伪证。”
“反对有效。”法官敲了敲法槌,“辩方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辞。”
庭审继续。
公诉人出示证据:助燃剂鉴定报告、DNA比对结果、复原借条照片、银行流水……
每出示一份,律师就提出质疑。
“助燃剂来源无法确定。”
“DNA只能证明去过现场,不能证明纵火。”
“借条真伪需进一步鉴定。”
“银行流水只能证明资金往来。”
质疑听起来有理,旁听席开始交头接耳。
苏晚静静听着。陆衍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她摇头,“意料之中。”
张翠兰作证时浑身发抖。公诉人问话,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是不是周强给你药?”
“是……”
“是不是他提议放火?”
“是……”
“是不是答应事成后给十万?”
“是……”
每答一句,声音更小。最后她开始哭。
周强律师立即起身:“法官,证人证词矛盾,情绪不稳,不应作为有效证据。”
“反对!情绪不影响真实性。”
法官沉吟:“继续作证,但合议庭会综合考量。”
下午庭审,气氛更紧。
公诉人传唤新证人——巷口烟摊老李。
老人走上证人席,紧张握着手。
“1992年7月15日下午,你看到什么?”
“看到周强和一个女人吵架。”声音发颤,“吵得凶。”
“女人是谁?”
“张翠兰。我认识她。”
“吵什么?”
“周强问‘东西藏哪儿了’,张翠兰说‘处理干净了,别再来找’。”
律师起身:“法官,证人记忆多年可能有偏差。”
“我记得很清楚。”老李突然提高声音,“那天特别热,周强拎着工具箱。我还想,这么热拎工具箱干什么。”
法庭安静。
“为什么记得清楚?”
“因为……”老李顿了顿,“因为第二天那楼就烧了。我当时觉得不对劲,跟派出所说过,没人理。”
旁听席骚动。
下个证人是当年主治医生。他提供诊疗记录并作证:“病人症状有异常。我建议进一步检查,但家属拒绝了。”
“哪个家属?”
“张翠兰。”
证据接连呈现。鉴定人员、银行职员、张翠兰邻居……每份证词和证据都像拼图,拼出完整画面。
周强脸色发白,不停和律师低语,律师额头冒汗。
最后,公诉人传唤意外证人——周强前妻。
女人五十多岁,朴素衣着,上证人席时没看周强。
“为什么离婚?”
“我发现他做违法事。”声音平静,“假账,偷税。我劝他不听。后来发现……他可能做了更可怕的事。”
“什么更可怕的事?”
“1992年夏天,他很晚回来,身上有煤油味。我问他去哪,他不说。第二天,桂花巷火灾。”女人顿了顿,“我当时没多想,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为什么现在才作证?”
“因为我害怕。害怕他。但现在,觉得该说真相。”
周强猛起身:“她撒谎!她恨我才……”
“被告人请安静!”
最后证据,周强母亲日记复印件。公诉人当庭宣读几段。
“……强子说要做大事,成了能翻身……”
“……强子半夜回来,身上有烟味……”
“……强子拿回一笔钱,问做什么生意就不耐烦……”
读完,法庭长久沉默。
西窗阳光斜照在周强灰白脸上。
律师还想说,周强抬手制止。
“法官,”声音突然沙哑,“我……认罪。”
旁听席哗然。
法槌重敲:“肃静!”
周强低头,肩膀垮下。那个精明强干的男人不见了,只剩颓丧中年人。
“我认罪。”重复一遍,声音很小,但没人听清。
庭审休庭。
苏晚走出法庭,阳光刺眼。她抬手遮了遮,深呼吸。
陆衍站她身边:“结束了?”
“还没有。”苏晚说,“但快了。”
她拿出手机,看未读信息:工厂生产汇报、陈瑶问何时回校、奶奶问晚上吃什么。
生活还在继续。
她放回手机,抬头看天。
天很蓝,云很白。
乌云终要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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