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回荡,楚天脚步没停。他把青铜片收回储物袋,掌心贴在丹炉印记上,那股共鸣还在,像一根线牵着往前走。
青鸾紧跟半步距离,指尖的冥火始终没灭。她刚才看到楚天取出青铜片时,眉心闪了一下紫光,像是丹书又有了反应。
“这钟声不对。”她说,“不是传进耳朵的,是直接撞在神识上。”
楚天点头。他也感觉到了。每一次震动都像是敲在识海边缘,不痛,但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把青铜片重新拿出来,贴在额头上。冰凉的金属接触皮肤瞬间,耳边的钟声频率突然清晰起来。
“往左。”他说。
两人拐进一条狭窄通道。石壁上的灰雾比之前稀薄了些,地面铺着黑石砖,缝隙里刻着细小符文。青鸾用冥火点了一道痕迹,确认方向没有循环扭曲。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豁然开阔。一座圆形广场出现在视野中。中央立着一根高大的青铜钟架,钟身布满裂痕,表面浮着一层暗金色纹路。钟摆静止,但余音仍在空气中震荡。
广场地面画着巨大的阵法。金光流转,线条复杂,中心困着三个人影。
楚天停下脚步,站在阴影边缘。他看清了那三人。一个额头长着竖目,双眼紧闭;另一个手掌外翻,掌心烙着数字;第三人衣角破烂,露出“玄渊阁”三个字。
“飞升者。”青鸾低声说。
楚天没回应。他盯着阵法,左手缓缓抬起,丹书在识海中浮现。页面安静,没有预警,也没有提示。但他能感觉到,那阵法里的能量流动很奇怪。不像杀阵,也不像封印,更像是……某种抽取装置。
“你去左边绕后,别靠太近。”楚天说,“我来前面试探。”
青鸾点头,身形一矮,沿着广场边缘贴墙移动。她的冥火收成一点微光,几乎看不见。
楚天向前走了五步,在距离阵法十丈处站定。他从储物袋取出一枚护元丹,捏在指间。这是最普通的防御类丹药,不会引发剧烈波动。他轻轻一弹,丹药飞向阵法边缘。
金光微微晃动。丹药还没落地,就被一道雷蛇卷住,瞬间炸开。冲击波把他逼退两步,胸口一阵发闷。
“吞了能量,还反打?”他皱眉。
识海中丹书自动翻页,残留的药力被系统捕捉。几息后,一行信息浮现:【外部输入之力,转化为内部压制源。规避正面冲突。】
楚天收回目光。这阵法不吃硬破,也不吃外力支援。它在吸。
他换了个方式。从腰间取下一个空丹瓶,放在地上。手指轻叩三下。
这是炼药师之间常用的暗号。表示“我是同行,有话可谈”。
瓶身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钟声余韵中并不明显。但他知道,如果里面有人还清醒,一定能听懂。
时间过去十几息。阵内三人依旧不动。
就在他准备再试一次时,中间那个额头有竖目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瞳孔是金色的,像熔化的金属,没有眼白,也没有焦距。可那视线,直直落在楚天脸上。
“你们……”声音沙哑,像是喉咙被磨碎过,“也是祭品?”
楚天没动。
身后,青鸾已经绕到侧方,蹲在一块残石后,手按地面,随时可以出手。
“我不是。”楚天回答。
“那你来干什么?”金瞳男子嘴角扯了一下,动作僵硬,像是很久没用过脸上的肌肉,“活人不该来这里。这里只收死魂。”
“钟声召我们来的。”楚天说,“谁敲的钟?”
对方没答。反而笑了。笑声很短,戛然而止。
“你也听到了?”他说,“不,不是召你。是测你。测你能不能撑到最后一刻。”
楚天眼神一沉。他察觉到不对。这人虽然清醒,但说话的方式太机械,像被人编好的程序。
“你们被关多久了?”他问。
“三日。”金瞳男子说,“每一日,钟响一次。第一次,抽灵。第二次,断脉。第三次……”他顿了顿,头微微歪斜,“等你们来。”
楚天握紧丹瓶。他想起刚才丹书的分析。阵法在吞噬外力,反哺攻击。而这些人,每天都在被抽取。
这不是困阵。是喂养阵。
“你们是样本。”他说。
金瞳男子没否认。他抬起手,指尖划过胸口衣襟,撕开一道口子。里面没有血肉,只有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缠绕着心脏位置,缓缓跳动。
“他们给我们换东西。”他说,“把我们的命,换成他们的规则。”
楚天后退半步。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人还能说话。其他人早已失去意识,唯有他被保留神志,就是为了传递信息。
“你是故意留着清醒的?”他问。
“不然怎么劝你们离开?”金瞳男子说,“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再往前一步,就会变成下一个我。”
青鸾这时开口:“那你为什么不逃?”
男子转头看向她。金瞳里闪过一丝波动。
“逃?”他说,“脚下的阵法连着地脉。只要一动,雷蛇穿心。我们连自杀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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