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的锈铁边缘泛着暗金光泽,楚天指尖停在那半符文之上,掌心仍贴着地面。律动未断,反而更清晰了,像是某种脉搏,顺着泥土传入经络。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挪动身形,只是将左脸丹纹缓缓催动。三道血痕微亮,紫焰般的纹路自额角蔓延至颈侧,气息随之沉入地底。那股暖意与他体内规则之力产生共鸣,仿佛钥匙插入锁孔。
精血从舌尖喷出,落在锈铁表面。
“嗤——”
一声轻响,符文发烫,裂痕扩大。沙石自行退开,露出下方一只漆黑布袋,表面缠绕着半截断裂的金属残片,形似剑格。楚天认得它——焚霄剑格,曾寄居墨九幽残魂之物。
他伸手取下残片,布袋入手冰凉,却隐隐透出一股灼热内蕴。封口处烙印两个古字:**丹劫**。
神识刚探入一寸,便觉刺痛袭来。那是天道雷云才有的频率,震荡识海,几乎撕裂元婴。楚天立刻收回感知,呼吸微顿。
他知道不能强来。
胸前丹炉印记悄然浮现,紧贴肌肤。鲛绡银线衣泛起微光,护住心脉。他闭眼,运转《万法归一诀》中一段残诀——虚引术。
指尖划空,一道无形符线成形,模拟出渡劫修士的气息波动。刹那间,袋口封印微微震颤,“丹劫”二字光芒流转,竟如感应到同类般松动一线。
楚天以指代钳,凝出一缕丹火,轻轻挑开封线。
布袋开启。
一卷玉简静静躺在其中,通体青灰,刻着几行小字:“《万法归一诀》补遗·逆脉篇”。另一物,则是一枚青铜令牌,巴掌大小,正面篆“丹劫”二字,笔锋凌厉如刀劈斧凿;背面浮现出波涛纹路,层层叠叠,似有巨浪翻涌于深渊之上。
他先取玉简。
入手沉重,非材质所致,而是其上铭刻的文字自带压迫感。那些字迹并非静止,而是缓慢流转,如同活物呼吸。楚天只扫一眼,便觉脑中嗡鸣——这并非普通注解,而是以初代丹道始祖心血所书,蕴含对法则本质的极致推演。
他不敢久视,转而拿起令牌。
触手瞬间,异变陡生。
丹书在识海深处猛然震动,一页画面强行浮现:滔天巨浪之中,一座岛屿悬浮虚空,九座妖塔林立四周,中央大殿巍峨耸立,门楣之上四个古篆赫然可见——**东海妖庭**。
幻象一闪即逝。
但十二枚未成形的丹药已自丹书深处喷出,悬浮周身,滴溜溜旋转。它们尚未凝固,外表如雾气包裹的光核,隐约可见内部法则之力交织成网,却始终无法定型。
楚天双目微眯。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反噬。
是回应。
丹书在承认这枚令牌的权限。
他不动声色,将令牌收入袖中,五指握紧又松开,默默记下它的重量、温度与纹理。那十二枚未成形丹药并未消散,而是缓缓下沉,钻入经脉,隐没于四肢百骸,如同蛰伏的种子。
与此同时,玉简中的文字开始自行重组。
原本晦涩难懂的段落逐次清晰,显现出一条条批注:
> “万法归一,非融万象,而在破界。”
> “逆脉者,逆行天序,以残损之躯承圆满之道。”
> “丹劫非罚,乃阶。登者,可窥丹书第三层。”
楚天呼吸微滞。
丹书三层?此前从未听闻。
他低头看向布袋底部,还有一抹极淡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在昏光下几乎不可见。他用指甲轻轻刮下一点粉末,置于鼻前——无味,却让识海深处某根弦轻轻一颤。
那是……墨九幽的气息。
不是残魂,是真身遗留的本源印记。
记忆翻涌。那人最后的声音回荡耳边:“原来……你也选择了这条路。”
当时不解其意。
如今看来,那不是感慨,是确认。
楚天缓缓合上布袋,将其置于身旁。焚霄剑格残片被他握在手中,边缘割破掌心,鲜血渗出,却未滴落,反被残片吸收一丝。
他忽然明白为何这禁制只对他开放。
叛天者血脉——不只是墨九幽的执念,更是丹道始祖为后继者设下的试炼门槛。唯有继承恶念之人,才能触及这条逆天之路。
风掠过高原,吹动他的衣袍。
远处山影依旧如刀削,星辰倒映在丹书封面,流转不息。那十二枚未成形丹药沉入骨骼缝隙,带来细微的胀痛,像是有什么正在缓慢生长。
他盘膝坐下,双目闭合,开始内视。
经脉之中,规则之力自行运转,符文隐现皮肤之下,金色纹路随呼吸明灭。那十二枚丹药分散于各大要穴,最重的一枚停在脊椎第三节,微微搏动,如同胎心跳动。
玉简放在膝上,文字仍在变化。
某一刻,一行新批注浮现:
> “欲铭法则于骨,须先断凡息七日。七日后,若肉身不腐,神识不散,则可引丹入髓。”
楚天睁开眼。
目光落在袖中令牌的位置。
他知道,接下来的选择不会轻松。断息七日,等于放弃灵气维系,全凭肉身承受法则侵蚀。稍有差池,便是筋骨崩解、神魂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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