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渗出的黑雾刚凝聚成半截手臂,楚天左腿骨骼已震颤绷紧,暗金纹路自膝下暴起。他未回头,右手猛然拍向丹炉,炉盖掀飞,东皇钟碎片腾空而起,劫火自炉心喷涌,裹住黑雾。一声闷响,残令炸裂,黑雾在火中扭曲,化作一缕青烟被吸入炉底。
炉火骤缩,余温尚烫。
楚天喘息,右臂皮下钟形纹路蔓延至肩胛,晶化边缘泛起微黑,似有细丝向心脉游走。他抬手按住胸口,护心龙炎微弱搏动,如风中残烛。左腿不灭骨裂纹未愈,每动一步,骨节便发出金属摩擦的轻响。
他转身,走向床榻。
青鸾仍昏睡,指尖残留幽火余温,呼吸浅而急。她手中紧握的残破幽冥令已被黑雾浸染大半,却被体内某种力量死死压制。楚天伸手取下,令片入手冰冷,表面刻纹微微震颤,似在回应地底残存的召唤。
他将令片投入丹炉,火焰一跳,随即归于青白。
屋内寂静,唯有丹炉低鸣。
楚天盘坐于地,清点剩余之物:三枚劫火法则丹,焚霄剑骨残片两枚,东皇钟碎片残余法则微粒尚未耗尽。他闭目,神识沉入识海,丹书残页静浮,页面边缘焦黑卷曲,中央浮现一行新字:「丹纹铭刻·法宝融合:可启。」
他睁眼,眸光一凝。
炼器需灵力,而他丹田空虚,黑色旋涡残留未散,强行引动劫火,恐引精血反噬。但若不尽快成器,下一次幽冥渗透,未必还能压制。
他抬手,以右臂钟形丹纹为引,缓缓将东皇钟碎片中残存的时空法则抽出。一丝银光自皮肤裂隙渗出,缠绕指尖,随即被导入丹炉。炉火瞬间凝滞,火焰静止如画,时间流速被强行拉缓。
静滞火域——成。
他取出焚霄剑骨残片,投入炉中。剑骨遇火不化,反透出赤金光泽。再取一枚劫火法则丹,捏碎,药力倾泻,火焰转为深青,剑骨开始熔解,化作液态金属,浮于火心。
楚天以神识操控,将丹纹注入液态金属,铭刻“龙鳞阵图”。每一道纹路落下,炉火便震颤一次,仿佛承受不住法则之力。他额头渗汗,右臂晶化加剧,痛感如针扎骨髓,却未停手。
阵图成。
他引劫火包裹液态金属,塑形——甲胄自火中凝现,暗金鳞片层层叠压,背部中央浮现出龙首图腾,双目闭合,似在沉眠。甲胄无带无扣,却自动贴合楚天背部,鳞片舒展,覆盖心肺要害,与左腿不灭骨遥相呼应,形成前后护心之势。
劫火龙鳞甲——成。
甲胄贴身刹那,楚天体内残存的劫火被牵引,自丹田涌向全身经脉。护心龙炎骤然增强,黑雾退散,晶化边缘停止蔓延。他深吸一口气,气息沉稳,战力恢复三成。
就在此时,青鸾猛然抽搐,七窍溢出缕缕黑烟,随即化为幽影,向四周扩散。屋内温度骤降,墙壁浮现焦痕,丹炉边缘开始发红,似将熔毁。
楚天抬手,劫火龙鳞甲自动激发,暗金鳞片微张,释放出一层火幕,隔绝幽影外溢。他左腿轻叩地面,震动传导至床榻,青鸾身体一颤,幽影收敛。
她缓缓睁眼。
瞳孔初为幽紫,随即转为灰白,再变清明。她望着屋顶,眼神涣散,似在回忆什么。片刻后,她坐起,抬手触额,指尖残留钟形丹纹的余温。
“我……看见了。”她声音沙哑,“火里有书……青铜的……刻着名字……一行行……燃尽。”
楚天未应,只将一枚劫火法则丹递出。
她摇头:“我不需要药……我体内有东西醒了。”她抬手,掌心幽火燃起,火光扭曲,竟映出一片虚幻领域——残缺星图悬浮空中,星辰排列无序,却隐隐与周天星斗呼应。
领域初成,笼罩小院。
楚天识海中,丹书残页剧烈震动,焦黑边缘剥落,露出新字:「检测到天道残片共鸣,解锁权限:解析天道残片。是否启用?」
他默然片刻,神识一点。
「权限开启。」
丹书页面泛起微光,随即投射出一段残文——古老符文交错,似曾相识,却无法解读。唯有末尾一行小字清晰可见:「南疆之地,火锁将崩,速避。」
青鸾忽然转头,望向东方。
她眼神骤紧,幽影领域微颤,星图崩散。她低语:“那里……有让我心悸的气息……像火,又像锁链……压着什么……不该醒的东西。”
楚天起身,走向窗边。
窗外,晨光初现,街巷已有行人。一名散修背着药箱路过,口中哼着小调,忽而停下,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纸页展开——上面粗略绘着一名黑衣修士,背生龙鳞甲,手持骨矛,脚下踏着三千破碎剑影。
“护心龙炎楚天魔……”散修低声念道,“昨夜万剑诛仙阵都被他破了,听说执法天兵都惊动了,正调人追查。”
他收起纸页,继续前行。
楚天立于窗后,目光沉静。
名声已起,非他所愿。但既已暴露,便无退路。他回身,取下劫火龙鳞甲,指尖轻抚鳞片,甲胄微震,龙首图腾双眼缓缓睁开,透出一丝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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