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背起青鸾,一步踏出崩塌的通道。脚底碎石在乱流中化为齑粉,尚未落地,整片空间已如琉璃镜面骤然炸裂。裂缝自他踏足之处蔓延,法则丝线断裂的刺痛顺着足底窜上脊椎,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骨缝间搅动。他左手指尖仍在滴血,血珠未及坠落,便被无形之力拉成细丝,缠绕在身侧气流中,随乱流扭曲成诡异纹路。
焚霄剑悬于他肩后,剑身微颤,龙鳞纹黯淡如将熄的余烬。可就在一道空间刃掠过肩头的刹那,剑体猛然一震,自发脱离剑鞘半寸,剑尖朝向某处紊乱的气旋。下一瞬,一股游离的银色光点自乱流深处被牵引而来,如尘埃般附着于剑脊,随即被龙鳞纹吞噬。剑身轻鸣,一道极淡的铭文浮现在剑柄内侧——形如扭曲的星轨,流转不定。
楚天察觉异动,神识微动,试图探查剑灵状态。识海中丹书残卷静静悬浮,焦黑书页边缘泛起微光,一行小字悄然浮现:“检测到空间法则碎片吸收,剑灵活性恢复0.7%,混沌侵蚀进度+3%。”
他未及细思,背后乱流骤然加剧。一道法则断链如毒蛇甩尾,直抽向青鸾后心。他猛然侧身,左臂横挡,丹纹紫焰自皮下浮起,勉强凝成薄膜。轰然一声,断链击中护膜,紫焰剧烈波动,左臂经脉如被烙铁贯穿,整条手臂瞬间麻木。他咬牙未退,反而借冲击之力将身形稳住,顺势将青鸾往胸前护得更紧。
焚霄剑再度震颤,这一次不再被动吸收,而是主动撕扯。剑身龙鳞纹大亮,形成一道微型旋涡,将周遭三丈内的法则碎片尽数牵引。银光如雨汇入剑体,剑柄铭文逐渐清晰,倒计时浮现:「2/7」。
楚天瞳孔微缩。他记得这倒计时——早在七年前,焚霄剑初醒剑灵时,剑柄便曾浮现「7/7」,此后每吞噬一次异种能量,数字便减一。上一次是幽冥黑气,那夜剑灵失控,险些反噬本体。如今再启,意味着剑灵正在以自身为容器,强行容纳法则乱流中的残片。
他不敢大意,强压神识震荡,以丹纹为引,在识海中展开丹书残卷。一页隐秘图谱缓缓浮现,标注着七道断裂的刻度线,当前红线已推进至第三格,标注为“空间铭文觉醒临界”。下方一行小字警告:“混沌侵蚀超30%,宿主与剑灵同步率将不可逆攀升,存在融合风险。”
他闭眼一瞬,脑海中闪过墨九幽残魂曾留下的只言片语:“剑非器,乃门。”当时不解其意,此刻却隐隐明白——焚霄剑并非单纯兵器,而是某种通往未知的媒介。每一次吞噬,都是在推开一扇门。而门后,未必是生路。
他睁开眼,乱流仍在撕扯。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稳定光门,通体泛着青白微光,边缘符文流转,形制与秘境出口一致。若有其他修士在此,必会毫不犹豫冲入。可就在他目光触及光门的刹那,丹书残卷猛然震动,一行血字浮现:“检测到因果锚点,命格锁定概率98.6%。”
陷阱。
他立即后撤半步,焚霄剑随之调整方位,剑尖微偏,指向光门侧上方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扭曲波纹。那是空间褶皱,寻常神识难以捕捉,唯有剑柄新觉醒的空间铭文才能感知。楚天借剑指引,凝神细察,发现光门结构并非自然生成,而是由十二道因果丝线编织而成,每一道都连接着外界某处隐秘节点。
执法队已至。
他未动,反而将左手缓缓覆上丹炉印记。紫焰自心口经脉游走,虽微弱,却仍可调动。他不再试图强行突破,而是反向引导焚霄剑,令其加大吞噬力度。剑身龙鳞纹全亮,银光如潮涌入,空间铭文在剑体表面形成一道微型引力场,将他与青鸾牢牢吸附于剑体中心。
乱流被短暂扭曲,轨迹偏移。他借势滑向夹缝侧壁,避开光门正对区域。脚下碎石在引力场作用下悬浮,形成一条不稳却可踏足的路径。他一步步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法则断层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坠入虚无。
焚霄剑持续吸收,剑柄倒计时跳动至「1/7」的瞬间,忽然停滞。剑身轻震,似有抗拒。楚天察觉异常,神识探入,发现剑灵意识已近乎模糊,仅存本能维持吞噬。他不敢再逼,正欲收力,前方侧壁忽然裂开一道缝隙,微弱天光透入。
那不是光门,而是夹缝中自然形成的出口裂隙,未被因果编织,亦无命格锚定。他目光一凝,正欲加速前行,焚霄剑却在此时剧烈震颤,剑柄铭文突然逆向旋转,倒计时回退至「2/7」,随即浮现一行新字:“同步率临界,强制同步启动。”
楚天心头一沉。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剑灵即将脱离可控状态,开始反向抽取他的神识与丹纹之力,以维持自身觉醒。
他强行稳住身形,左手五指张开,紫焰凝聚于指尖,试图切断与剑体的神识连接。可就在他动作的刹那,焚霄剑猛然调转方向,剑尖直指那道自然裂隙。剑身龙鳞纹爆发出刺目银光,空间铭文化作一道符链,缠绕剑体,竟主动撕裂前方乱流,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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