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霄剑尖鸣响的刹那,楚天左手指节猛然扣紧剑柄,掌心精血尚未完全凝固,已被剑身龙鳞纹吸尽。那道剑鸣并非出自他意,而是识海深处丹书残卷与剑灵共鸣所激。紫焰自经脉末端回流,如逆潮涌向心口,九道金丝已刺穿四肢百骸,直抵丹田,将金丹牢牢锁死。神魂如被钉于法则铁砧之上,动念即痛。
就在这窒息一瞬,丹书焦黑篇章轰然震颤,残缺古篆浮现:“丹纹非锁……乃钥……”六字未尽,整卷残书自行翻页,一页从未显现的金色阵图自书脊中央缓缓展开——逆命丹阵,其铭文如活,流转不息,核心八字赫然浮现:“以丹为祭,逆命三息”。
楚天残存神识骤然清明。他终于明白,丹纹从来不是命格归属的烙印,而是开启逆命之力的钥匙。墨九幽留下的不是命格,是火种。天机阁要的不是回收,是掌控这火种的权柄。
他不再挣扎,反而闭目,以神识向丹书下达唯一指令:“启动防御协议,权限绑定楚天,强制激活。”
丹书震颤加剧,金色阵图虚影自识海投射而出,在空中凝成九宫之位。每一道虚影皆为空缺,唯有阵心一点紫焰跳动。
系统提示浮现:“逆命丹阵需极品丹药九枚为引,当前祭品不足,阵法成功率17%。”
楚天没有迟疑。他神识一动,识海深处最后三枚法则丹——劫火、护魂、镇魂——轰然爆裂,化作三股精纯灵流,注入阵图。三枚虚影亮起,余下六格仍黯。
他咬牙,将储物戒中残存的六枚残丹尽数引爆,哪怕只是下品丹药,也尽数化为灵能。六道虚影微亮,却仍缺其一。
阵图闪烁,提示:“祭品仍缺一枚,可用宿主精血补全,但将引发神魂撕裂。”
楚天睁眼,左手五指成爪,猛然划过心口。鲜血喷涌,顺着丹纹经脉流入丹书,最终汇入阵图第九格。血光染金,九影齐亮。
金色阵图骤然扩张,笼罩全身。天地凝滞,空气如冻结,连那九道贯穿躯体的金丝都停止了侵蚀。时间倒流——三息。
画面回溯。
楚天双目睁开,紫焰在瞳孔深处燃烧。他看到自己刚刚斩断锁链前端,余波震退三名黑袍人,焚霄剑雷火未散,因果罗盘尚未完全锁定心口命线。
第一息——他不动,只以丹纹感知因果丝线的轨迹。那根连接特使与他心口的主命线,在虚空中如游蛇般隐现,尚未彻底锚定。
第二息——他弃剑,左手五指张开,丹纹紫焰凝聚于指尖,焚霄剑雷火共鸣,顺着经脉回流,尽数灌入左掌。他能感觉到那根命线的震动,如琴弦将断未断。
第三息——他不再防御,不再闪避,反而迎着因果锁链的收束之势,猛然将左手成爪,插入自己心口!
血光炸裂。
紫焰裹着雷火,顺着命线反向撕扯!那根金色丝线在触及他心脏的瞬间,被“逆命指”硬生生从神魂中拔出,寸寸崩断!
特使掌心黑色罗盘轰然炸裂,碎片如刃飞溅。他胸口一震,喉头涌血,脚下金丝蛛网寸寸断裂。十二黑袍人齐齐后退,三人跪地呕血,头顶旋涡剧烈扭曲,边缘裂痕如蛛网蔓延。
楚天左手仍插在心口,鲜血顺着指缝流淌,滴落在焚霄剑刃上。他缓缓抽出手指,掌心握着一段断裂的金色丝线,已然化为灰烬。
“命格归属?”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冷意,“我的命,轮不到你们来算。”
特使抬手抹去唇边血迹,眼神第一次出现裂痕。他盯着楚天手中灰烬,低语:“你动用了逆命之力……那不是你能掌控的东西。”
楚天未答。他低头看向青鸾,她仍昏迷,呼吸微弱,但经脉中幽冥火已清,天帝法旨残力消散。他将她轻轻放下,靠在岩壁。
焚霄剑自行立于身侧,剑尖微颤,龙鳞纹暗淡,显然灵力几近枯竭。楚天右手抚过剑身,指尖沾血,在剑脊上划出一道短痕——这是他自幼养成的习惯,每次炼丹前,轻叩三下器皿;每次决杀前,以血铭剑。
他抬头,目光锁定特使。
“你们说我是炉鼎,替你们炼化逆命之气。”楚天缓缓站直,左脸三道血纹紫焰流转,“可你们忘了——炉火若旺,最先烧的,是执炉之人。”
特使瞳孔一缩。
楚天一步踏出,焚霄剑随之离地,悬浮于肩侧。雷火未起,丹纹却已沸腾,紫焰自经脉喷涌,与剑身共鸣。他不再依赖外力,不再等待系统提示,所有丹药已尽,所有资源已空,唯余一身丹纹与逆命之志。
他抬手,焚霄剑直指特使心口。
“这一剑,不为逃。”他声音低沉,却如雷滚过岩壁,“为斩。”
剑未动,气先至。雷火与紫焰交织成线,顺着地面裂痕蔓延,直逼特使脚下。那十二黑袍人欲结阵,却被先前反噬所伤,动作迟滞。
特使抬手,欲再召因果丝线,却发现罗盘已毁,命线断裂,天机感应如断线之鸢。他第一次露出惊色。
楚天剑势未收,反而下沉。他右脚猛然踏地,整条左臂丹纹炸裂,紫焰如瀑喷涌,尽数灌入焚霄剑。剑身龙鳞纹骤然亮起,雷火凝成一道逆弧,剑罡未成,却已有撕裂法则之势。
特使终于动容,双手结印,残余金丝欲织成屏障。
就在此时,楚天剑尖微偏,不攻特使,反而斩向地面裂隙!
轰——!
雷火炸开,裂隙深处传来低沉轰鸣,仿佛地脉被斩断。黑色旋涡剧烈震荡,边缘金丝尽数崩断,空间封锁开始瓦解。
特使怒喝:“你竟敢毁界锚!”
楚天不答,左手再度覆上丹炉印记。紫焰已薄如残烟,却仍顽强流转。他知道,这一击已耗尽最后底蕴,逆命丹阵不可再启,丹药尽毁,资源归零。
但他已斩断因果。
他转身,将青鸾背起,焚霄剑自行归鞘,悬于腰侧。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碎骨之上,左腿旧伤撕裂,鲜血浸透裤腿。
通道尽头的光缝仍在扭曲,但已不再吞噬天光。他抬头,看到一丝微弱的白昼透入。
身后,特使站在崩塌的旋涡前,手中握着半块罗盘残片,低声自语:“逆命丹阵……竟真被激活了……阁主,您算到了今日,可曾算到——他能斩断命线?”
楚天未回头,只将青鸾往上托了半寸。
他的左手垂下,指尖滴落的血,在岩地上划出一道断续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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