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云舟悄然降落在苗疆十万大山深处,一处被浓郁瘴气和古老林木笼罩的山谷之外。
谷口立着一块饱经风霜的黑色石碑,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古朴却透着阴气的大字——落魂涧。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息,夹杂着某种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异香,四周寂静得只剩下偶尔不知名虫豸的嘶鸣,令人心悸。
江听澜第一个跳下云舟,深吸了一口这“别有风味”的空气,结果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咳咳……这地方,味道可真够冲的!”
萧砚白紧随其后,缚魂链无声地缠绕在腕间,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瘴气有毒,香气惑心,收敛心神,勿要大口呼吸。”
他边说,边极其自然地伸手,替江听澜理了理刚才在云舟上蹭得有些歪斜的衣领。
江听澜任由他动作,嘴里却不服输地嘟囔:“知道啦,老萧你真像我娘……”
萧砚白手下动作一顿,淡淡瞥他一眼:“你娘会帮你打架,还是会帮你温养法器?”
江听澜一噎,眨巴眨巴眼睛,立刻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那当然比不上我家老萧!我家老萧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过恶鬼修得好剑……唔!”
他话没说完,就被萧砚白用一颗糖渍梅子精准地塞住了嘴。
“少贫嘴。保存体力。”萧砚白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底那丝无奈纵容却骗不了人。
轩辕靖最后走下云舟,他看着眼前阴森的山谷,神识细细扫过,眉头微蹙:
“此地气息混杂,怨念、生灵之气、还有一股……极其隐晦的空间扭曲感交织在一起。
林墨所言非虚,‘归墟之眼’的力量确实在此有所投射。”
他目光扫过正在拌嘴的黑白无常,看到江听澜精神恢复,与萧砚白互动如常,心中稍安。
但当他视线落在萧砚白清冷的侧脸上时,那股熟悉的、细微的异样感再次浮现,让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专注于眼前的环境。
“陛下,咱们直接进去?”江听澜吐出梅子核,跃跃欲试地看向山谷深处那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
“不急。”轩辕靖摇头,“落魂涧既是古老洞葬之地,又与此番阴谋牵连,入口处必有蹊跷。贸然闯入,恐陷被动。”
萧砚白赞同地点头,他走到那块黑色石碑前,指尖凝聚一丝魂力,轻轻触碰碑身。
“石碑有古怪,内部似乎……是中空的,有微弱的能量回路。”
江听澜也凑过来,学着萧砚白的样子摸了摸石碑,又敲了敲:“嘿,还真是!听起来空空的!会不会是机关?”
“有可能。”萧砚白沉吟道,“苗疆秘术,常借山川地势、金石草木布阵设陷。这石碑,或许就是第一道关卡。”
轩辕靖也走上前,金色神力在掌心流转,却并未直接接触石碑。“强行破开,恐触发未知禁制。需找到正确方法。”
江听澜摸着下巴,围着石碑转了两圈,忽然眼睛一亮:
“老萧,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那个什么……巴蜀秘洞里,陛下念了句什么咒,门就开了?这次会不会也一样?”
萧砚白看向轩辕靖。轩辕靖微微颔首,那段记忆已然清晰:“是冥府安魂咒。但此地气息与冥界迥异,安魂咒未必有效。”
“试试呗!”江听澜怂恿道,“万一呢?总比干站着强!”
轩辕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萧砚白,见萧砚白也微微点头表示可以一试,便不再犹豫。
他屏息凝神,回忆起那古老的咒文,低沉而威严的嗓音在寂静的山谷口响起。
随着咒文念诵,那黑色石碑竟真的微微震动起来!
碑身上朱砂刻写的“落魂涧”三字,如同被注入了血液般,开始流转起暗红色的光芒!
“有效!”江听澜惊喜道。
然而,就在咒文即将念完的刹那,石碑上的红光骤然变得刺目,一股强大的、充满怨毒与排斥的力量猛地从碑中爆发出来,反向冲向轩辕靖!
“陛下小心!”萧砚白反应极快,缚魂链瞬间化作一道黑色屏障,挡在轩辕靖身前!
轰!
两股力量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萧砚白闷哼一声,被震得后退半步,脸色微白。
那石碑上的红光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原状。
“老萧!”江听澜急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无妨。”萧砚白稳住气息,摇了摇头,看向石碑,眼神凝重,“不行。此地的法则被扭曲了,冥界正统咒文反而会激起更强的排斥。”
轩辕靖看着萧砚白略显苍白的脸,心头那丝异样感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心疼?
他强行压下,沉声道:“看来,需要找到符合此地规则的‘钥匙’。”
就在这时,山谷深处,那甜腻的异香忽然变得浓郁起来,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缥缈诡异的女子歌声,幽幽传来……
三人神色一凛,同时看向那黑暗的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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