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后门,一间破屋里。
煤油灯的火苗“呼”地跳了一下,昏黄的光照着几张男人的脸。
“妈的!”
贾东旭一巴掌拍在烂木桌上。
桌上最后几张毛票,被对面外号“孙猴子”的工友一把捞走,塞进裤兜里。
“孙猴子!你他妈出千!”
贾东旭眼睛血红,指着对方的鼻子吼。
孙猴子揣好钱,慢悠悠站起来,一把推在他胸口上。
力道不小,贾东旭一屁股坐回板凳,差点翻过去。
“贾东旭,你少在这儿喷粪!手臭,输不起就别玩。”
“就是!”
桌边另外两个工友也围了上来,一个往地上啐了口浓痰。
“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你师傅易中海都滚蛋了,你还当自己是宝贝徒弟?”
另一个一脚踹在贾东旭坐的凳子腿上。
“他现在就是条赖皮狗,儿子是瘸子,家里还有个老虔婆,谁沾上谁倒霉!”
“把他给老子扔出去!晦气!”
几个人一拥而上。
贾东旭喝多了,肋骨有旧伤,身上虚得很。
拳头专往他脸上招呼。
有人一脚踹在他左肋的老伤上。
那股钻心的疼让他整个人对折起来,吭都吭不出来。
“滚吧你!”
一声淬了痰的唾骂,他被人抓着领子和脚脖子,扔了出去。
后背砸在混着煤渣的泥地上,尖锐的石子硌得他骨头生疼。
左肋的老伤处,他感觉那根骨头好像要断了。
“砰!”
门在他身后关死。
屋里头,孙猴子那伙人放肆的哄笑声传了出来。
“还当自己是易中海的宝贝徒弟呢?赖皮狗!”
“哈哈哈,你看他刚才那熊样!”
每个字都钻进他耳朵里,搅得他脑仁疼。
他趴在地上,鼻子里全是土腥气和自己嘴里冒出来的血腥味。
他咳了两下,吐出一口浓痰,里面缠着几缕暗红的血丝。
完了。
兜里的钱全部输光了,那可是他这一周的伙食费。
贾东旭在地上趴了足足五分钟,才哼哼唧唧地撑着墙站起来。
脸上火辣辣地疼,用手一摸,已经肿起老高。
身上一分钱没有。
肋叉子那儿,一喘气就抽着疼。
肚子更是“咕咕”乱叫,胃里火烧火燎的。
夜风一吹,酒意散了大半,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一个念头自己冒了出来。
偷。
去厂里偷点东西!
废铜烂铁也行,卖了换酒喝,换个窝头也行!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
他借着月光,熟门熟路地摸到厂区围墙边一个狗洞。
他趴在地上,刚把头探进去,地上一块尖石子正好死死地硌在他左肋的旧伤上。
“呃!”
那股尖锐的刺痛让他眼前一黑,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试着往里钻,可浑身虚得使不上劲,肋骨疼得他根本不敢动弹。
“操!”
他退出来,气得一拳砸在冰冷的墙砖上,又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顺着墙根走,没有目的地。
回家?
回去看秦淮如那张哭丧脸,还是听老娘没完没了的咒骂?
一想到那个家,他就觉得胸口更堵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走到了西郊那片废弃的仓库区。
这地方平时连个鬼影都没有,他只想找个避风的角落蜷一晚上。
可刚走到附近,他就听到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破地方?
他立刻把身子贴死在墙面上,收住呼吸,一点点往仓库的铁门那边蹭。
门竟然虚掩着。
一道刺眼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还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
他把眼睛凑到门缝那儿,小心翼翼地往里瞄。
就这一眼。
他浑身的血“轰”的一下,全冲上了脑门。
他的心脏跳的飞快,一下下砸着肋骨,连那股钻心的疼都给忘了。
他看到了!
在刺眼的卡车大灯底下,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恨不得生吞活剥的身影!
何雨柱!
那个杀千刀的何雨柱,就那么懒洋洋地站在那儿,嘴里还叼着根烟。
猩红的火点一明一暗,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
而站在何雨柱身边,那个满脸堆笑的人,是……
新上任的厂长,李怀德!
贾东旭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李怀德那姿态,那亲热劲儿,哪是厂长跟厨子说话?
那简直比见了他亲爹都恭敬!
他看见李怀德亲自给何雨柱点烟,那动作谦卑又熟练。
一群工人正满头大汗地从仓库里往卡车上搬东西。
一袋袋鼓鼓囊囊的麻袋!
还有……
那三头白花花的、处理得干干净净的整猪!
在车灯的照射下,那肥肉白得晃眼!
贾东旭的呼吸瞬间停了。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狠狠咬在手背的肉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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