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笑棠冲到围墙边时,已经围了一圈人。
朱大壮正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墙根听,表情严肃得像在诊脉。王二狗蹲在旁边,试图用手指去抠裂缝,被萧景明一巴掌拍开:“别乱动!”
那裂缝在围墙西北角,离昨晚的火场有十几丈远。裂缝从墙基往上延伸,斜着裂了约三尺长,最宽的地方能塞进一根手指。
“昨晚火那么大,热浪冲的?”王二狗猜测。
朱大壮爬起来,摇头:“不对。热浪冲裂应该是墙皮剥落,这裂缝是从里头往外裂的,而且……”他踢了踢墙根的土,“你们看,墙基土松了。”
甄笑棠蹲下抓了把土,土质湿软,一捏就散:“最近没下雨,土怎么会湿?”
萧景明沿着围墙走了一圈,忽然在十步外停下:“这里有水渍。”
墙角有一片不明显的洇湿痕迹,颜色比周围土深。他蹲下闻了闻,眉头紧锁:“不是水,是油。”
“油?!”
“火油。”萧景明肯定道,“有人往墙基倒火油,土被浸软,墙基不稳,再加上昨晚救火时地面震动,墙就裂了。”
这是连环计!先放火烧木料吸引注意力,趁乱破坏墙基!
王二狗气得跳脚:“太阴了!太阴了!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整啊!”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甄笑棠站起来,“朱大壮,这墙还能不能修?”
朱大壮围着裂缝转了两圈,咬牙道:“能修!但得把这段墙拆了重砌。而且……”他指着裂缝延伸的方向,“得检查整面围墙,怕别处也有隐患。”
“那就拆。”甄笑棠果断道,“今天不干别的,全力检查、修复围墙。王二狗,你去把昨晚值班的保安队员叫来,一个一个问,看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是!”
王二狗跑去喊人。甄笑棠又对萧景明说:“萧先生,你带几个细心的工匠,沿着围墙外侧走一圈,看还有没有油渍痕迹。秋月,你去京兆府,把围墙被破坏的事也报个案,让他们记录在册。”
分工完毕,众人各自忙碌。
王二狗那边很快问出线索:昨晚子时左右,有个保安队员看见围墙外有人影晃过,以为是野猫,没在意。现在回想,那人影个子不高,走路有点跛。
“跛子?”甄笑棠心头一动,“钱掌柜茶楼的账房先生,是不是有点跛?”
秋月点头:“邻居说他年轻时摔过腿,右脚微跛。”
对上了!账房先生没离开京城,还在暗中活动!
“王二狗,你带几个人,以沈家货栈为中心,搜搜附近有没有跛子出没。记住,别打草惊蛇,就说……说咱们丢了一只珍贵的金丝猫,重金悬赏寻猫,顺便打听跛子。”
王二狗领命,走了两步又回头:“采女,咱啥时候养金丝猫了?”
“现在养了。”甄笑棠面不改色,“去办。”
“好嘞!”王二狗挠挠头,心想金丝猫长啥样来着?不管了,反正找跛子要紧。
围墙开始拆除。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把开裂那段墙的砖一块块卸下来。拆到墙基时,果然发现底下的土浸满了火油,味道刺鼻。
“这得挖多深?”一个工匠问。
朱大壮估算:“至少挖三尺,把浸油的土全换掉。不然新砌的墙还得裂。”
三尺深,一丈长的墙基,工程不小。但没办法,安全第一。
正挖着,萧景明那边也有发现:围墙东南角外侧,也有小片油渍,但墙还没裂。显然是还没来得及破坏完,就被救火的动静打断了。
“看来他们原计划是要破坏整面围墙。”萧景明脸色凝重,“让静安坊四面透风,建了也白建。”
甄笑棠冷笑:“想得挺美。”
午时,王二狗回来了,一脸兴奋:“采女!有线索了!沈家货栈后巷有个破庙,庙里住着个老乞丐,说昨晚看见个跛子从货栈后门出来,拎着个桶,往冷宫方向去了!”
“能认出是谁吗?”
“老乞丐说离得远,看不清脸,但记得那人穿深灰色短褂,右脚拖地。”王二狗压低声音,“我还打听到,沈家货栈的孙掌柜,有个远房侄子就在京城,据说……右脚有点毛病。”
孙掌柜,沈万钧在京城的心腹。
“去查这个侄子。”甄笑棠道,“但别惊动孙掌柜。”
“明白!”
王二狗又要走,被甄笑棠叫住:“等等。你脸上怎么回事?”
王二狗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官服袖子少了一截,裤脚还烧出几个洞,模样凄惨。
“呃……刚才翻墙找猫,摔了一跤。”王二狗讪笑。
其实是爬树侦查时树枝断了,但他不能说,太丢人。
“去换身衣服。”甄笑棠忍笑,“好歹是个官,注意形象。”
“是!”王二狗跑了。
下午,围墙修复工程有条不紊地进行。浸油的土被挖出来,堆在空地上晾晒——晒干了还能当燃料,不能浪费。新土从后山运来,重新夯实。
朱大壮亲自监督,确保墙基牢固。王二狗换好衣服回来,也帮着搬砖——这回他学乖了,只干活,不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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