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明在听竹苑住下的第二天,王二狗接到了个让他头皮发麻的任务。
“让我去济世堂门口蹲着?”王二狗指着自己的鼻子,“采女,那地方可是前朝余孽的老巢!我这条小命……”
“一天五十文,包三餐。”甄笑棠正在整理萧景明给的第一批秘方图纸,头都没抬,“干不干?”
“干!”王二狗腰板瞬间挺直,“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甄笑棠终于抬头,丢给他一个包袱,“里面有两套破衣服,一顶破草帽,还有这个——”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竹筒。
王二狗接过来晃了晃,听见里面有水声:“这啥?”
“辣椒水加强版。”甄笑棠说得云淡风轻,“秋月新调的,喷一下能让人哭半个时辰。省着点用,原料不好找。”
王二狗手一抖,差点把竹筒摔了。
“你的任务很简单。”甄笑棠摊开京城地图,指着济世堂的位置,“扮成乞丐,在对面街角蹲着。记录进出药铺的所有人——尤其是生面孔。萧景明说萧月白今天还会去,我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带了几个人。”
“要是被发现了呢?”
“跑。”甄笑棠拍拍他肩膀,“你腿脚快,他们追不上。万一被围了……”她指了指竹筒,“往他们眼睛喷,然后喊‘走水了’——那条街商铺多,一喊准乱。”
王二狗咽了咽口水:“采女,我能不能带个帮手?小凳子也行啊……”
“小凳子要照顾茶树。”甄笑棠从荷包里数出五十文钱,啪地拍在桌上,“预支一天工钱。去不去?”
钱币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
王二狗盯着那堆铜钱,仿佛看见了烧鸡、卤肉和酒。他一咬牙:“去!”
半个时辰后,济世堂对面的街角多了个“新乞丐”。
王二狗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袄子,脸上抹了灶灰,抱着个豁口碗,蹲在墙根晒太阳。草帽压得低低的,眼睛却从帽檐下盯着药铺门口。
别说,这活儿比想象中难。
首先,这条街乞丐太多了——他才蹲了一刻钟,就有三个老乞丐围过来。
“新来的?”为首的是个独眼老头,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木棍,“懂不懂规矩?这条街是王大爷的地盘,要饭得交保护费。”
王二狗心里骂娘,脸上却堆笑:“各位大哥,我就混口饭吃……”
“少废话!”旁边一个年轻乞丐踹了他的碗,“要么一天交十文,要么滚蛋!”
碗咕噜噜滚到路中间,被辆马车碾了过去,咔嚓碎了。
王二狗看着自己唯一的道具就这么没了,火气蹭地上来——那碗还是他跟厨房刘姐借的!
“十文是吧?”他站起来,从怀里摸出钱袋——甄笑棠给的五十文还在里头。他数出十文,递给独眼老头。
老头接过钱,掂了掂,咧嘴笑了:“懂事。以后这片我罩你。”
三人晃晃悠悠走了。
王二狗重新蹲下,心疼得直抽抽。十文钱啊!能买两个肉包子了!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心疼了——济世堂有动静了。
巳时二刻(约上午九点半),一辆青篷马车停在药铺后门。车帘掀开,下来三个人,都穿着普通商贾衣裳,但走路姿势一看就是练家子。
王二狗眯起眼,努力记特征:左边那个脸上有疤,右边那个左手缺了小指,中间那个……戴着斗笠。
萧月白!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炭笔和小本子——这是甄笑棠特意准备的,本子只有巴掌大,炭笔用布裹着。他蹲在墙根,假装挠痒痒,实则在本子上快速画符号:一个斗笠小人,旁边标注“三人,后门入”。
那三人进了药铺后,再没出来。
王二狗继续蹲。日头渐渐升高,街上的行人多起来。济世堂前门生意不错,抓药的人进进出出。他一边记着人数,一边还得应付路过的好心人——
“哎呀,这孩子真可怜。”一个大娘往他碗里(虽然碗碎了,但他把破碗片捡回来摆着)扔了两个铜钱。
“谢谢大娘!”王二狗熟练地作揖。
“年纪轻轻就出来要饭……”另一个大叔叹着气,放了块饼。
不到一个时辰,王二狗面前的破碗片里堆了七八文钱和半张饼。
他盯着那些铜钱,内心天人交战:这算额外收入吧?交不交给采女?交吧,舍不得;不交吧,万一被发现……
正纠结着,济世堂后门又开了。
这次出来的是萧月白那三人,但多了个——药铺掌柜亲自送出来,手里还提着个包袱。四人站在后门说了会儿话,掌柜把包袱递给斗笠人。
王二狗赶紧记:包袱,长方形,约一尺长。
就在他低头记录的瞬间,街对面那个独眼老乞丐突然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眼神不对!
王二狗心里一凛,立刻收起本子,抓起破碗片和铜钱,起身就想走——
“新来的!”独眼老头拄着棍子晃过来了,“这才蹲多久就要走?不给王大爷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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