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驾临的前一晚,听竹苑上下忙成了陀螺。
柳儿带着纺织工们连夜赶制“参观纪念品”——巴掌大的小棉枕,里面填充彩色棉花,绣着“福”“寿”字样,准备给太后和随行人员人手一个。
小凳子负责打扫卫生,举着比他还高的扫帚满院子转,灰尘扬得自己直打喷嚏。小灰老鼠跟在他脚边,被他无意中扫了一尾巴,气得“吱吱”追着他咬。
王二狗被安排检查陷阱。他蹲在棉田边的浅沟旁,一边拔草一边嘀咕:“这竹签是不是太钝了?要不要磨磨?”
“磨什么磨!”秋月路过,一巴掌拍他后脑勺,“采女说了,警示为主,不能伤人!”
李三宝在核对账目,准备向太后汇报棉田项目的收支情况。他算盘打得噼啪响,算到一半突然停下:“不对啊……这棉种采购价怎么比市价低三成?”
小顺子凑过来看:“周姑娘说,这是西域那边的熟人价。”
“熟人也不能低这么多啊……”李三宝皱眉,“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棉种来路不正。”李三宝压低声音,“我听说,有些走私商会把别国的良种偷运进来,价格便宜,但风险大——万一被查,要掉脑袋的。”
小顺子吓得一哆嗦:“那、那咱们……”
“先别声张。”李三宝说,“等太后参观完了,我私下问问周姑娘。”
甄笑棠和周婉仪也没闲着。两人在书房里对流程,从太后下车到参观结束,每个环节都反复推敲。
“太后腿脚不便,得准备步辇。”周婉仪在纸上记,“棉田路不平,得提前铺草席。”
“还有解说。”甄笑棠说,“太后问起来,得有人能说清楚棉花从种到收的全过程。赵老栓口齿不清,钱二狗说话太快,孙三娘……孙三娘可以。”
“那就孙三娘主讲,赵老栓和钱二狗辅助。”周婉仪点头,“另外,得准备些新鲜玩意儿——太后什么没见过?得让她觉得有趣。”
“新鲜玩意儿……”甄笑棠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她让小凳子去库房翻出一包东西——是之前金果化粉时,她偷偷留下的一点金粉。
“把这个混在普通棉花里,”她对柳儿说,“做几朵‘金边棉花’,等太后来了,假装是自然变异的,给她个惊喜。”
柳儿会意,连夜赶制。
一切准备就绪,已是凌晨。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听竹苑全员到岗。工人们换上统一的蓝色工装,精神抖擞。棉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田埂上插着小彩旗,迎风招展。
辰时三刻,太后仪驾到了。
不是预想中的凤辇,而是一顶轻便的步辇,由八个太监抬着。太后穿着常服,只带了秦嬷嬷和两个宫女,倒是皇上轩辕绝骑马随行——这出乎所有人意料。
“臣女(奴才)恭迎太后、皇上!”黑压压跪了一片。
“都起来吧。”太后笑眯眯的,“哀家今日是来瞧瞧新鲜,不必拘礼。”
甄笑棠起身,正要上前引路,太后却朝她招手:“甄丫头,来,陪哀家走走。”
这称呼亲昵得让周婉仪都挑了挑眉。
甄笑棠赶紧上前,扶着步辇。轩辕绝下马走在另一侧,很自然地接过话头:“母后,这就是听竹苑的棉田。三十亩,都是这两个月开垦出来的。”
太后放眼望去,整整齐齐的棉田在晨光中泛着绿意,棉苗已有半尺高,长势喜人。
“不错。”太后点头,“哀家年轻时也见过棉田,没这么齐整。你们怎么做到的?”
甄笑棠示意孙三娘上前。
孙三娘紧张得手心冒汗,但一说到棉花,立刻流利起来:“回太后,咱们用的是新式种植法。行距一尺二,株距八寸,通风透光。施肥用改良粪肥,除草用手拔,不用锄头,怕伤根……”
她讲得详细,太后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走到棉田中央,甄笑棠使了个眼色。柳儿捧着一个簸箕上前,里面是几朵雪白的棉花——边缘却泛着淡淡金光。
“太后您看,”甄笑棠拿起一朵,“这是咱们棉田里长出的‘金边棉’,可能是土质特殊,自然变异的。”
太后接过,仔细端详:“哟,还真有金边!这可稀罕。”
轩辕绝也拿起一朵,对着阳光看了看,嘴角微扬——他显然看出是人工加工的,但没戳破。
“这金边棉,有何特别?”他配合地问。
“保暖性更好,而且柔软亲肤。”甄笑棠脸不红心不跳地编,“臣女打算用这批金边棉,专门给太后做冬衣。”
太后果然高兴:“好!哀家就等着穿你的金边棉衣了!”
参观继续。太后兴致很高,下了步辇,亲自走到田里摸了摸棉叶,还蹲下看了看土壤。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棉田东南角,突然传来惊叫:“啊——!血!棉花流血了!”
所有人脸色一变。
甄笑棠和周婉仪对视一眼——来了!
她们快步走过去。只见一块棉田里,十几株棉苗的叶子上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看起来确实像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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