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恐慌仍在蔓延,毒魇兽尸毒污染的水源如无形的魔爪,短短五日,染病者已突破三百人,城西隔离区的空宅挤得满满当当,呻吟声、哭泣声日夜不绝。更让人揪心的是,部分轻症患者因毒素扩散,快速转为重症,出现呼吸困难、呕血便血的症状,几位年迈的患者已因救治无效离世,人心惶惶,连守城将士都有不少中招,城防几近告急。
方晨站在隔离区的院中,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他知道,此刻稍有迟疑,便可能引发更大的灾难。“春桃,再取二十斤金银花、十五斤连翘、十斤白头翁!”他声音沙哑却坚定,眼底布满血丝——连续五日夜的不眠不休,他的脸颊已明显消瘦,眼眶凹陷,唯有眼神依旧锐利如炬。
春桃抱着沉甸甸的草药跑过来,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襟:“方晨小哥,草药不够了!库房里的板蓝根、大青叶已经见底,白头翁也只剩这些了!” 苏清鸢也匆匆赶来,神色焦急:“城中药铺的药材也被抢购一空,周边村落的药材一时半会儿送不过来!”
方晨心中一沉,转身看向院外的田野。隆冬时节,野外草药稀缺,但他知道,有一种名为“马齿苋”的野菜,耐寒耐旱,冬日也能在田间地头找到,其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的功效,虽不及白头翁强效,却能应急;还有田埂边的“车前草”,利水通淋、清热明目,可辅助缓解腹泻呕吐。“子龙兄,麻烦你派将士带领村民,分头去田间、河边采摘马齿苋和车前草,越多越好!”
子龙立刻领命,抽调半数未染病的将士,带着村民们分散行动。方晨则留在医馆,调整药方:“用马齿苋替代部分白头翁,车前草搭配茯苓增强利水效果,再加大甘草的剂量,中和寒性,保护肠胃!”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着处理野菜:“马齿苋要去根洗净,用沸水焯烫片刻,去除涩味;车前草需摘去老叶,只留嫩茎和叶片,药效更足!”
春桃和苏清鸢带着几位细心的村民,立刻投入到野菜的处理中,沸水蒸腾,野菜的清香与草药的苦涩交织,弥漫在医馆的每个角落。方晨则将焯烫好的马齿苋切碎,与剩余的白头翁、金银花等草药混合,放入十余口陶锅中同时熬煮,柴火噼啪作响,药汁翻滚冒泡,浓郁的药香渐渐压过了隔离区的腥腐味。
此时,隔离区传来紧急消息:一位刚生产完的妇人病情危重,不仅自身高热腹泻,刚出生的婴儿也出现了低热、哭闹不止的症状。方晨立刻提着药箱赶去,只见妇人面色青灰,气息微弱,身下的被褥已被血污和秽物浸透,婴儿蜷缩在她身边,小脸通红,呼吸急促。
“妇人产后体虚,毒素更容易侵入肌理,婴儿脏腑娇嫩,不能用烈性草药!”方晨快速判断,取出银针,先为妇人施针——针刺足三里、三阴交、关元穴,固本培元,同时用“透天凉”针法为她退热;再取少量稀释后的解毒剂,用棉签蘸取,轻轻涂抹在婴儿的嘴唇和牙龈上,让药性慢慢渗透。
“这是为妇人特制的药汁,减少黄连、黄芩的剂量,加入五钱当归、三钱黄芪,补气养血,解毒不伤身。”方晨将一碗温热的药汁递给妇人的家人,又叮嘱道,“婴儿每两个时辰喂一次稀释的药汁,每次只需一小勺,密切观察体温和哭闹情况。”
处理完妇人的病情,方晨刚回到医馆,就见一位将士背着一位昏迷的孩童冲进来:“方神医!这孩子快不行了!” 孩童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腹部胀大如鼓,已陷入深度昏迷。方晨检查后发现,孩童因腹泻严重,脱水导致电解质紊乱,若不及时补水补盐,恐怕撑不过一个时辰。
他立刻让人取来干净的井水,加入适量的食盐和少量蜂蜜,调配成简易的补液盐水:“用小勺慢慢喂,每隔一刻钟喂一次,每次喂一勺,不能急!” 同时,他用银针针刺孩童的人中、合谷、涌泉穴,唤醒他的意识,又将捣碎的马齿苋和车前草混合,敷在孩童的腹部,缓解腹胀。
一个时辰后,孩童缓缓睁开眼睛,嘴唇的紫色褪去了些许;两个时辰后,他终于能微弱地哭出声,腹部的肿胀也渐渐消退。将士们喜极而泣,对着方晨连连磕头:“多谢方神医!多谢方神医!”
药材短缺的问题依旧严峻,方晨思索再三,决定冒险启用“以毒攻毒”之法——用少量毒魇兽的毒液,混合金剑兰、阳火草等至阳草药,炼制强效解毒丹。“毒魇兽的毒液虽烈,但与金剑兰搭配,可激发药性,快速中和体内的尸毒。”他对众人解释道,“但此法风险极高,毒液剂量必须精准控制,多一分则会加重中毒,少一分则无效。”
子龙主动请缨,带着将士再次深入黑风岭,取回少量毒魇兽的毒液。方晨在医馆内设置了单独的制药区,将毒液用清水稀释万倍,再与金剑兰粉末、阳火草汁液混合,加入蜂蜜,搓成米粒大小的药丸,每一粒都精准称重,确保剂量无误。“这‘破毒丹’仅用于重症患者,每人每次一粒,不可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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