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拿着技术科的检测报告,站在审讯室门外,指尖反复划过“男性DNA”几个字。走廊的灯光落在报告上,把油墨印得发沉——何兵刚承认了杀人藏钱,可这突然冒出来的第三种痕迹,像根刺,扎破了“单人作案”的看似闭环。
小李从审讯室出来,揉了揉眉心。“他还在哭,说当年就他一个人在场。”他接过报告,扫了一眼,眉头瞬间皱紧,“第三种DNA?会不会是当年办案人员留下的?”
“不会。”老周摇头,指腹敲了敲报告上的“基因位点”,“这是2000年之前的陈旧痕迹,和当年勘查人员的样本对不上,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痕迹是在划痕深处找到的,像是有人抠盒子时,指甲里的皮屑嵌进去的——不是偶然沾上的。”
两人决定再提审何兵。当“第三种DNA”几个字从老周嘴里说出来时,何兵原本垂着的头猛地抬起,眼睛里满是错愕,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可能!”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双手抓着桌沿,指节泛白,“当年就我一个人在屋里,没别人!”
“那铁皮盒内壁的划痕,是谁弄的?”老周把盒子放在桌上,灯光照进划痕里,“你说你藏钱时慌慌张张,怎么会留下这么深的指甲印?而且不止一道,是反复抠出来的。”
何兵的嘴唇动了动,眼神开始闪躲。他沉默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铁椅的扶手,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是……是高利贷的人。”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当年我欠的是‘刀疤强’的钱,他说要是还不上,就找刘某要。我去找刘某那天,他派了个小弟跟着我,在出租屋楼下等着。”
“那小弟上楼了?”小李追问。
“没有!”何兵急忙摇头,“他就在楼下,我杀了刘某后跑出来,他问我钱拿到没,我说没找到,他就骂我没用,还踢了我一脚。”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铁皮盒……是他让我回去拿的。他说刘某肯定把钱藏在值钱的盒子里,让我回去翻。我回去时,刘某已经没气了,我翻到盒子,他在楼下催得急,我就用指甲抠盒子,想快点打开,可能那时候沾了他的皮屑。”
老周盯着他的眼睛:“那小弟叫什么?现在在哪?”
何兵的头又垂了下去,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阿伟’。后来我跑去东莞,就再也没见过他。‘刀疤强’几年前听说在扫黑里被抓了,阿伟也没了消息。”
审讯结束后,小李立刻安排人查“刀疤强”和“阿伟”的下落。老周拿着铁皮盒,回到物证室。他把盒子放在灯下,仔细看着那些划痕——深浅不一,有的地方还残留着细微的金属碎屑,像是当时真的很着急。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阿伟没上楼,怎么会知道盒子里藏着钱?何兵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减轻罪责编的谎?
这时,物证室的门被推开,小李拿着一份档案走进来。“查到了!”他把档案放在桌上,“‘刀疤强’真名叫张强,2018年因涉黑被判刑,现在还在监狱里。我们问了他,他说当年确实派阿伟跟着何兵,但阿伟后来因为赌博欠了钱,2001年在一场斗殴里被打死了。”
老周拿起档案,翻到阿伟的照片——一个留着寸头的年轻男人,嘴角有一道浅疤。他突然想起,当年在刘某出租屋楼下,曾发现一枚不属于何兵的男士皮鞋印,尺码和阿伟的一致。“这么说,何兵没撒谎?”老周喃喃自语。
“应该是真的。”小李点头,“张强还说,阿伟当年确实让何兵回去拿铁皮盒,因为他之前跟过刘某,知道她习惯把钱放在铁皮盒里。”
老周放下档案,再次拿起铁皮盒。灯光下,盒子上的锈迹像是在慢慢褪色,那些划痕也变得不那么刺眼了。他突然觉得,这起案子就像这个铁皮盒,表面看是锈迹斑斑的罪证,可剥开层层外壳,里面藏着的,是人性的贪婪、恐惧,还有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细节。
可就在这时,老周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打来的。“周法医,我们在阿伟的旧档案里,发现了一个疑点——他2001年被打死时,身上带着一张50元纸币,边角有暗红色痕迹,和刘某的血型一致。”
老周的手猛地一顿,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看着桌上的铁皮盒,突然明白过来:当年何兵把带血的纸币放进盒子,阿伟后来肯定又打开过盒子,拿走了那张纸币。可阿伟为什么要拿走纸币?他和刘某之间,还有没被揭开的关系?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物证室的灯光照在铁皮盒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老周知道,这起跨越23年的案子,还没结束。那张带血的纸币,那个神秘的阿伟,还有铁皮盒里没说透的秘密,都还在等着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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