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中秋夜宴,宫中灯火璀璨,丝竹悦耳,满殿官眷齐聚,一派热闹景象。
因着荣妃与英国公府的几分交情,王若弗得以携明兰如兰阿九三个女儿一同入宫赴宴。
盛弘官职不高,她们的席位便设在偏殿后方,离主位颇远。
虽看不清御前光景,却也能借着殿中烛火,瞧着满殿华服与往来穿梭的内侍,感受着宫廷夜宴的肃穆与繁华。
宴至半酣,正当众人沉浸在歌舞与酒酣之中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厮杀声,刀剑相击与惨叫混杂在一起,瞬间撕破了宴会上的平和。
王若弗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猛地站起,将三个女儿护在身后,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快!跟着我,往人多的地方钻!”
话音未落,偏殿的大门已被猛地撞开,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蜂拥而入,手中长刀闪着寒光,瞬间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
“邕王逆党已被拿下!”一声大喝响彻殿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兖王一身戎装,手持长剑,步步走向殿中主位,身后跟着的士兵正将五花大绑的邕王及其党羽押了进来。
不等众人反应,兖王眼中寒光一闪,长剑挥出,邕王当场倒在血泊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让殿中众贵女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此起彼伏。
王若弗浑身抖得厉害,双腿几乎要站不住,却死死咬着牙,将女儿们护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兖王却仿佛没看见周遭的混乱,提着滴血的长剑,径直走向御座上的圣上,剑尖直指龙颜:“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写下传位诏书,臣保您一世安稳。”
圣上端坐御座,脸色苍白却目光凛然,沉声道:“放肆!朕乃天子,岂能受你胁迫?有本事便杀了朕,传位诏书,绝无可能!”
“好一个硬气的官家!”兖王冷笑一声,长剑一扬,指向旁边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既然陛下不肯写,那便每隔一个时辰杀一人,直到陛下回心转意为止!”
话音刚落,寒光闪过,那小太监已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溅染了光洁的地砖。
“兖王逆贼!你敢弑君杀臣,就不怕天打雷劈吗!”皇后猛地站起身,指着兖王厉声大骂,气得浑身发抖。
殿中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啜泣与粗重的呼吸声。
王若弗将女儿们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们看那血腥场面,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
这宫宴,竟成了生死场。
阿九站在王若弗身后,望着兖王狰狞的面容,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凑到兖王耳边低语了几句。
兖王听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目光猛地转向荣妃所在的位置,直勾勾地盯着她。
荣妃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紧紧攥着衣袖,声音发颤:“官家……”
老皇帝见状,立刻将荣妃揽入怀中,怒视着兖王:“你这不忠不孝的逆贼!你若敢伤她半分,朕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饶你!”
兖王却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官家,事到如今,您觉得这话还管用吗?我既已举兵逼宫,便没想过退路。倒是没想到,荣妃竟瞒着众人怀了身孕,藏得可真够深的。”
他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士兵道,“去,把荣妃给我拉过来!”
“不准碰我姐姐!”荣飞燕猛地从人群中冲出来,张开双臂挡在荣妃身前。
她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比纸还白,却死死咬着牙,“谁敢动我姐姐一根头发,我就跟他拼了!”
说着,她慌乱地四处张望,目光掠过黑压压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落在阿九她们所在的方向,只是人太多太挤,根本看不清具体身影。
绝望之下,她带着哭腔喊道:“姐姐!救我!”
话音未落,一个士兵已举着剑朝她砍来。
荣飞燕吓得猛地闭上眼,凄厉的呼救声再次响起:“姐姐救我!”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一支玉簪破空而来,精准地击落了士兵手中的长剑。
阿九身前挡着层层人群,根本看不清前方情形,情急之下,她足尖一点,竟直直飞身而起。
今日她穿了一身水蓝薄纱长裙,裙摆随着动作翻飞,宛如振翅的蝶,又似踏云的仙,那一瞬间让殿中厮杀的众人都下意识停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聚在她身上。
薄纱广袖轻扬,卷住地上的长剑,手腕翻转间,已稳稳将剑握在手中。
反手一剑便将身前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反贼刺倒,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见犹豫。
躲在人群后的盛弘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半张着,半晌合不拢。
他从不知道,自家这个看似文静的女儿,竟还藏着这般好身手!
兖王看着突然杀出的阿九,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直冲头顶,他下意识后退几步,对着手下厉声喝道:“快!拦住她!去抓人质来!”
反贼如梦初醒,立刻扑向离得最近的官员。
坐在前排的几个文官来不及躲闪,瞬间被抓住,其中就有韩大相公,老人家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魂都快飞了。
兖王一把揪住韩大相公的衣领,将剑架在他脖子上,对着阿九厉声道:“你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御座上的老皇帝急得直拍扶手:“女侠!快救救大相公!他是国之柱石啊!”
这时,英国公也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高声道:“闺女,爹来帮你!”
赴宴本不能带武器,阿九见状,随手从地上卷了另一柄长剑掷过去。
英国公稳稳接住,阿九已朗声道:“义父,护住陛下!”
话音未落,她足尖再次点地,身形如箭般冲向兖王,却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韩大相公的脖子已被剑刃压出了红痕。
“放了他。”阿九握剑的手紧了紧,目光冷冽如冰。
兖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强撑着喊道:“少废话!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看着他死!”
韩大相公哆哆嗦嗦地开口:“女……女侠,别管我……护……护陛下要紧……”
阿九没说话,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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