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本是懒得掺和这些宅门琐事的,可转念一想,这世道对女子的禁锢重重,她既托身于盛墨兰,总不能真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况且原主心心念念盼着娘亲能过得好,不必再落得前世那般凄惨下场,人家既已许愿,她也得谋算一番。
水路进京还有好几日的航程,船舱里倒也清静。
林噙霜这些日子日日守着阿九,整日里兴致勃勃地琢磨着开店的事,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墨儿你看,不如咱们先开个茶楼?”她指尖在几案上轻轻点着,眼里闪着光,“京城里文人雅士多,都好这一口茶,只要茶品好、环境雅致,生意定然错不了,最是稳妥。”
周雪娘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插话:“小娘,我倒觉得开家绣楼也不错。京中贵女、夫人都爱新奇花样,只要咱们绣工出众,款式新颖,女子的钱最是好挣呢。”
阿九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伸手端过一旁的茶盏。
那杯子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制,通透温润,握在手中触手生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都是她从自己的私藏里取出来的,凡间的器物终究入不了眼。
林噙霜见了那玉杯,眼睛又直了,伸手轻轻碰了碰杯沿,满脸惊叹:“我的好墨儿,娘这是积了多大的福分,才能生下你这么个宝贝女儿啊。”
阿九被她逗笑了,拿起茶壶沏了杯新茶,递到她面前:“自然是积了十世的福气才行。阿娘,你可得好好挣钱,我这人娇惯得很,一点苦都吃不了的。”
“自然自然。”林噙霜连忙接过茶杯,笑得眉眼弯弯,“阿娘往后定然拼尽全力,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墨儿。”
阿九心念一动,抬手在矮桌上轻轻一拂,凭空便多了两个精致的锦盒,一个描金绘凤,一个素雅雕花。
“这粉盒子里装的是驻颜丹。”她指着描金的那个,“服下一粒,可保你二十年内容貌如初,不见衰老。”
林噙霜眼睛猛地一亮,呼吸都屏住了,伸手想去打开,又有些不敢,只望着阿九。
阿九又指了指另一个盒子:“这里面是明智丹和培元丹,让哥哥服下。培元丹能强身健体,少受病痛,明智丹可开智明悟,往后读书科考,总能为咱们娘俩挣个功名傍身。”
林噙霜这才回过神,手指颤抖着抚上锦盒,眼眶一热,落下泪来:“墨儿……我的墨儿……”
她喜极而泣。有了这些,她们娘仨往后的日子,定能截然不同了。
许是前几日的争执还梗在心头,想给林噙霜些教训,盛弘接连几日都未曾踏足她们的船舱。
直到船只抵了汴京码头,众人忙着下船时,阿九才远远瞥见了这位便宜父亲。
盛弘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目光扫过来时,落在林噙霜身上的那一眼,分明带着几分未消的情意。
他没多言,只沉声吩咐下人仔细打点行装,先回府去。
盛家在京城的宅子比扬州的宽敞不少,院名依旧沿用了扬州那边的名字。
连着几日奔波劳累,白日里众人忙着收拾归置,总算将各处打理得有了几分模样。
到了晚间,一家子难得聚在正厅用饭。
烛火摇曳,映着满桌菜肴,气氛却有些微妙的沉寂。
盛弘端起酒杯,指尖摩挲着杯沿,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目光看向大娘子:“大娘子,从前在扬州时,霜儿打理中馈还算妥当,如今到了京城,不如依旧让她管着家事?”
这话一出,饭桌上瞬间鸦雀无声。
大娘子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落在碟子里,她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盛弘,声音陡然拔高:“我的老天爷呀!你去满汴京城里问问,哪家的中馈是让妾室掌着的?你这是明摆着打我的脸,让全京城的人都笑话我盛家主母无能吗?”
她性子本就直率,此刻又气又急,说话便带了几分哭腔,吵吵嚷嚷的,引得旁边伺候的仆妇都低下头,不敢作声。
盛弘被她这副模样闹得眉头紧蹙,脸色沉了沉,刚要开口斥责,林噙霜却抢先站了起来。
她福了一礼,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恳切:“主君,妾也觉得您这主意不妥。”
盛弘一愣,看向她。
林噙霜继续说道:“从前在扬州,地方偏些,规矩也松泛,妾代劳一二倒无妨。可如今到了汴京,世家云集,规矩深重。若还由妾掌家,岂不是要打大娘子的脸吗?旁人该说主君偏心。中馈之事,自然还是由大娘子主持才最妥当。”
她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大娘子台阶,又显得自己识大体,连盛弘听了,脸色也缓和了些,只觉得林噙霜果然懂事,倒衬得大娘子越发小家子气了。
阿九坐在一旁,默默喝着汤,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看来这几日的话,林噙霜是听进去了。
大娘子被她这番话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见了鬼一般,死死盯着林噙霜,语气里满是怀疑。
“你又想使什么手段?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吧?先前在扬州,为了争这点管家权,你费了多少心思,如今倒好,竟肯平白让出来?”
林噙霜听了,脸上掠过一丝委屈,眼眶微微泛红。
她是真的没什么心思再管这内宅琐事了。
从前在扬州,是手里没底气,想着靠管家捞些贴补,给孩子们攒点体己,才在那点俸禄和中馈上费尽心机。
可如今墨儿随手拿出的一件珠宝,就抵得过盛家半年的用度,她哪里还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
盛弘那点俸禄本就有限,家底又薄,就算掌家,劳心劳力地算计,也贪不了多少,反倒落个“爱财”的名声。
与其费那功夫,不如大大方方让出去,既全了大娘子的体面,又能落个识大体懂规矩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恳切:“大娘子,妾身说的都是真心话。如今到了京城,规矩重,眼目多,妾身若再掌家,岂不是明摆着让旁人戳大娘子的脊梁骨?妾身是真心为大娘子的脸面着想,绝无半分虚言。”
说着,她又朝盛弘福了一礼:“主君,还请您体谅妾身的心意,也顾全大娘子的体面,这中馈之事,断断不能再让妾身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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