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和彻骨的寒风,终究还是带来了后果。温舒然在空荡的婚房里发起了高烧,时而浑身滚烫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时而又冷得牙齿打颤,蜷缩在厚重的被子里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意识在昏沉和短暂的清醒间浮沉。每一次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片令人心慌的空旷。没有药,没有温水,更没有那个会在她生病时,眉头紧蹙,却依旧耐心为她物理降温、喂她吃药的男人。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无边无际的冰冷。
她挣扎着,凭借着一股不肯就此湮灭的不甘和残存的求生欲,熬过了最难捱的两天。烧退了些,身体依旧虚弱得像一团浸了水的棉花,但大脑却因为极度的虚弱和饥饿,获得了一种病态的清醒。
她扶着墙壁,踉跄地走出卧室,想去厨房找点吃的。经过玄关时,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鞋柜。
空的。
属于江砚辞和念泽的鞋子,一双都不见了。
她猛地一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跌跌撞撞地冲上二楼,再次推开主卧衣帽间的门——依旧是那片刺眼的空旷。她又冲进书房,光洁的书桌,空荡的书柜,一切都没有改变,甚至比她高烧昏睡之前,更增添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死寂。
他们……真的搬走了。
不是她高烧中的幻觉,是铁一般的事实。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疯了一样扑到床头柜前,抓起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手指拨打那个早已刻入骨髓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冰冷的、机械的女声传来。
她不死心,一遍,两遍,三遍……回应她的,永远是那句毫无感情的“正在通话中”。
被拉黑了。
他真的,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温舒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此刻,她根本无暇顾及。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抛弃!她必须找到他!必须问清楚!他不能这么对她!
一个念头闪过,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滚带爬地冲到客厅,抓起了那个几乎从未使用过的家庭固定电话。她记得江砚辞砚珩集团总裁办公室的直线号码,那是极少人才知道的号码。
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不那么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电话拨通,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响了四五声后,电话被接起。
“您好,砚珩集团总裁办公室。”一个年轻、干练,却带着明显距离感的男声传来。不是江砚辞,是他的特助,秦舟。
温舒然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秦特助,是我,温舒然。我找江砚辞,请他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那短暂的停顿,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权衡和显而易见的为难。随即,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客气得如同对待任何一个陌生的、不受欢迎的来访者:“抱歉,江太太。江总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
“开会?”温舒然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了许久的恐慌、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猛地爆发出来,“他什么时候开完?你让他开完会立刻回电话给我!或者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他的新住址在哪里?念泽呢?把我儿子的联系方式给我!”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是她过去身为“江太太”时,面对江砚辞身边工作人员习惯性的姿态。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秦舟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依旧保持着那种刻板的、程式化的冷静,甚至比刚才更加疏离:“江太太,很抱歉。江总吩咐过,所有与工作无关的电话,尤其是您的,一律不必转接。我无权透露江总的行程和私人住址。至于小少爷的联系方式,更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混合物,从温舒然的头顶浇下,冷得她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秦舟!你这是什么态度?!”她彻底失控了,对着话筒尖声叫道,“我是江砚辞的妻子!我是江念泽的母亲!你凭什么拦着我的电话?凭什么不告诉我他们的行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信不信我让江砚辞立刻开除你!”
她试图用过去的权势和身份来压人,却不知这色厉内荏的威胁,在对方听来是何等的可笑和可悲。
电话那头的秦舟,似乎几不可闻地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然后,他用一种清晰、平稳,却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锋利的语调,给出了最终的回应:
“江太太,我想您可能还没有完全认清现状。我的身份是江总的特助,我只对江总一人负责。他的命令,就是我的最高指令。他明确要求,拒绝您的一切联系。所以,您的任何来电,我都不会转接。您的任何信息,我也不会代为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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