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魁那黑曜石般的身躯,如同一颗燃烧着毁灭意志的流星,自幽州的废墟中拔地而起,划破被邪气浸染的天穹,朝着南方,朝着它感知中最清晰的那几处“芒刺”——山河碑碎片与镜基所在,疾驰而去。
它的路径,简单而粗暴。遇山撞山,遇城摧城。
越过三级州督区,来到二级州督区边缘
第一个遭殃的,是位于它南下路径上的星州。
星州,此地本已因北境长城破碎、妖祟渗透而风声鹤唳,守军疲于奔命,清剿着四处流窜的小股妖物,勉力维持着秩序,将一批批惊恐的百姓向更南方的、据说有更强的山河碑之力笼罩的一级州督区转移。
然而,当那道遮蔽天日的黑影裹挟着令灵魂冻结的威压从天而降时,所有的抵抗预案都成了笑话。
星州那高耸的、铭刻着防御阵法的城墙,在狰魁眼中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它甚至没有动用归墟之力,只是将身躯略微调整角度,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然后——
“轰——!!!!!”
如同一颗真正的天外陨石撞击大地!
城墙,连同其下深埋的地基、附着的阵法光芒、墙头上来不及撤离的守军与修士,在接触的瞬间,便被那超越理解的力量与质量彻底粉碎、汽化!一个直径超过百丈、边缘光滑如镜的恐怖巨坑取代了原本的城关,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将关隘小半区直接夷为平地,砖石木料化为齑粉,生灵瞬间蒸发!
狰魁的身影从烟尘与毁灭的余波中毫不停留地冲出,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的“杰作”,继续向南。
它不在乎杀了多少人,摧毁了多少东西。这些东西,在它眼中与路边的尘埃无异。它的目标明确,这些“障碍”,让后来的妖祟清理掉便是。
然而,人族,尤其是这个时代尚未被彻底磨灭血性的人族,并非全是待宰羔羊。
星州,以及狰魁南下沿途可能波及的其他州郡,无数宗门、世家、散修,在朝廷力量主要收缩护卫核心、疏散大规模百姓的背景下,站了出来。
他们知道自己的修为在狰魁面前可能不堪一击。
他们知道此去多半十死无生。
但他们更知道,身后是正在仓皇南撤的父老乡亲,是门派传承的火种,是这片土地最后的尊严。
“凌霄阁弟子听令!结‘九霄剑阵’,阻那魔头一息是一息!”
“铁掌门儿郎!随我上!让那妖孽看看什么是人族脊梁!”
“我们散修的弟兄们!,虽然以往都是互相猜忌为了点私利出手,但平日受这方水土养育,而且现在大难临头,那么今日便是报偿之时!杀!”
“为了身后的百姓!为了宗门荣誉!死战不退!”
一声声或悲壮、或决绝、或愤怒的呐喊,在星州以南的荒野、山隘、渡口响起。一道道身影,从隐匿的阵法中,从疾驰的飞舟上,从溃散的队伍里,逆流而上,朝着那尊毁灭魔神前进的方向,汇聚,结阵,挺起兵刃!
他们中有须发皆白、燃烧寿元欲做最后一搏的宗门长老;有正值壮年、肩负门派未来的中坚高手;更有许多面容稚嫩、眼中却燃烧着火焰与死志的天骄弟子!
法宝的光华映亮昏暗的天空,各色剑气刀罡纵横交错,阵法之力勾连地脉,形成一道道脆弱却顽强的防线,试图迟滞、干扰、哪怕只是吸引狰魁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飞蛾扑火,螳臂当车。
悲壮,而惨烈。
狰魁起初甚至懒得理会这些“尘埃”的扑打,它的护身能量场便足以将大多数攻击消弭于无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虫子”前仆后继,不计生死地扑上来,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却实实在在地干扰了它前进的速度,让它感到……烦躁。
尤其是当它一路摧枯拉朽,来到凤翎州边境,那座雄关之前时,这种烦躁达到了顶点。
凤翎州北部门户,关城依山傍水而建,地势险要。此刻,关城上下,汇聚了从星州至更多北地方溃退下来、却选择在此地重新集结死守的最后一批江湖力量,以及凤翎州本地的数个宗门精锐。人数多达数千,修为从五境到十境不等,甚至还有两位半脚十一境初期的散修老祖坐镇。
他们并非不知道狰魁的恐怖。但他们无路可退。身后,是凤翎州腹地,更是无数来不及撤入一级州督区的百姓的栖身之所。朝廷的主力军队和狱镜司不良人那些暗处的东西,主力拱卫京畿、疏导主要通道,这里,只能由他们这些“江湖之辈”来守。
关墙上,旌旗猎猎,虽残破却未倒。数千修士武者肃立,面色凝重,眼神却如出一辙的决绝。阵法光幕在城头艰难亮起,尽管明暗不定。
狰魁停在关前数里外的空中,血色眼眸扫过这蝼蚁汇聚的关城。它能感觉到,关城后方,那股属于山河碑碎片(虽已被污染摧毁)残留的、令它厌恶的气息更加清晰。这些虫子,挡在它和它的目标之间。
一次次的袭扰,一次次的“阻拦”,哪怕毫无作用,也让它感到了被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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