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当真要去焉川?!”
江逍几乎是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赞同,“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你清楚吗?那昭老头肯定派了重兵把守。”
“而且,北境如今邪祟作乱,局势混乱,金州那边肯定也戒严了。咱们现在去焉川,不仅危险,而且……而且人都已经那样了,去看一眼又能改变什么呢?不如我们……”
琳秋婉端坐于他对面,神色平静无波,并未因他的激动而有丝毫动容。她提起桌上的粗陶茶壶,为江逍已然凉透的茶杯续上热水,动作舒缓而稳定。
“江师弟,稍安勿躁。”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抚平躁动的力量,“我去焉川,并非一时冲动。”
她抬起眸子,目光澄澈而坚定地看着江逍:
“其一,北境邪祟之事,那东西无形无影,夺人生机,与古籍中记载的、被山河碑阻挡的域外妖物特征何其相似?
焉川作为他(谢霖川)最后现身,也是引动古战场煞气、甚至可能间接导致屏障进一步削弱的地方,或许残留着关于那些邪祟,乃至狰魁本源的线索。查明这些,关乎天下苍生,非我一己私怨。”
“其二,”她顿了顿,继续道,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智,“道心之誓既立,我便需对其负责。谢霖川是生是……死,需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若他当真已死,我亲眼见证,便可彻底了却此桩因果,心境通达,于日后修行,于应对宿命灾劫,皆有裨益。若……若有万一……”
她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清明,“那更需弄清缘由。他身负赤幽冥铁,若存活于世,其状态、其立场,将直接影响到未来局势的走向,我必须知情。”
她的分析条理清晰,格局宏大,将个人执念与天下大势、自身道途紧密结合,让人无从反驳。
江逍张了张嘴,看着琳秋婉那平静却决绝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定。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回石凳上,嘟囔道:“……太危险了……”
“修行之路,何来绝对安全呢?”琳秋婉淡淡道,“畏首畏尾,岂是我辈该有的作风?况且,我自有分寸,会小心行事,不会盲目涉险。”
她看着江逍,语气缓和了些:“星州‘钥匙’之事,同样重要。你听师姐话,留在此地,继续探查。你机敏过人,江湖经验也比我丰富,有你在,我方能放心前去。”
这话既肯定了江逍的能力,也给了他重要的任务,让江逍再也说不出阻拦的话。他耷拉着脑袋,闷闷地“哦”了一声,心里却把自家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吐槽了千百遍:“死老头!净给我出难题!说什么顺其自然,现在师姐都要跑到龙潭虎穴里去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最终,他只能抬起头,带着几分不甘和担忧道:“那……你一切小心!若有任何不对,立刻传讯给我!我……我处理完星州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
琳秋婉微微颔首:“放心吧。”
她没有再多言,起身回房,开始简单收拾行装。
次日清晨,一袭素衣的琳秋婉,背着三尺凌霜,悄然离开了星州小院,孤身一人,北上而去。
江逍站在院门口,看着她清冷孤峭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之中,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金州边境荒林。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行于密林之间,速度极快,却落地无声。霜白的长发在身后飘动,与周遭的绿意形成鲜明对比。
正是破关而出的谢霖川。
他并未刻意遮掩行迹,但有心眼通明之能,周身气息又与自然几乎融为一体,寻常武者甚至难以察觉他的经过。
他的目标明确——焉川。
一方面,他需要确认外界的时间流逝,了解北境邪祟的实际情况。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必须找回陌刀“折风”!那柄刀不仅是身份象征,更蕴含着他部分力量本源,绝不能落入朝廷之手。
至于是否会遇到搜寻的官兵或狱镜司之人……
谢霖川眼神平静无波。如今的他,实力更胜往昔,心境亦截然不同。只要不是厉昆仑亲至,或者陷入大军重重围困,他自有把握来去自如。
两人一南一北,一明一暗,却怀着各自的目的与考量,不约而同地,朝着那片曾经爆发惊天之战、如今依旧暗流汹涌的焦土的焉川,奔赴而去。
他甚至隐隐期待着能遇到些“熟人”,正好可以借此了解一下如今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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