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琳秋婉因江逍的异常而心绪不宁,决意要亲赴焉川求证的同时,遥远的北境,局势正以惊人的速度恶化。
朔玄州,丙七段长城惨案之后,尽管武昭下令封锁消息、增兵戒备,但那种无形无影、夺人生机的恐怖,却如同瘟疫般在边境驻军中悄然扩散。恐慌比任何敌人都更具腐蚀性,军心浮动,士气低迷,夜间巡逻几乎成了押赴刑场般的煎熬。
然而,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继那支十五人的巡逻队全军覆没后,短短数日之内,长城沿线多个残破或守备薄弱的段落,接连出现了类似的诡异事件。有时是整支小队在巡逻中无声消失,只留下散落的兵器和浓郁的腐香;有时则是偏僻哨所被发现时,里面驻守的士卒已全部化为僵硬的干尸,死状与最初的哨兵如出一辙。
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靠近长城的边缘村落也开始遭殃。先是家畜在夜间莫名死亡,浑身无伤,却精血干涸。随后,便有村民在起夜或清晨时,被发现倒在自家院落或村口,同样生机断绝,只留下那令人作呕的腐香气息。
消息再也无法完全压制。
“长城闹鬼”、“无形妖物食人精气”的恐怖传言,如同野火般在朔玄州北部蔓延开来。百姓惊恐万分,纷纷向内陆城镇逃亡,边境地带几近十室九空。边军内部也弥漫着绝望的情绪,若非军法森严,恐怕早已出现大规模的溃逃。
朔玄州州牧与边军主将的加急求援文书,如同雪片般飞向京州。言辞一封比一封恳切,一封比一封绝望,详细描述了那无法理解、无法抵御的恐怖,恳请朝廷派遣能人异士,速速解决此患,否则北境防线恐将不战自溃!
京州,皇宫。
武昭看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烦躁地在大殿内踱步,龙袍袖中的拳头紧握。
“堂堂大曜,岂能容魑魅魍魉作祟!”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而那边军,被那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吓得屁滚尿流!连敌人是什么样子都搞不清楚!”
厉昆仑如同磐石般立于阴影中,声音平稳无波:“陛下息怒。据各地回报以及监部密探冒死探查汇总来看,此物确实非同寻常。无形无影,行动如风,专噬生机,不惧寻常刀兵,更似……典籍中记载的某种域外邪祟。”
“邪祟……”武昭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想起了谢霖川的警告,想起了厉昆仑之前关于山河碑与狰魁的汇报。难道……那小子临死前说的,竟是真的?这所谓的“邪祟”,就是那狰魁派出的先锋?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升。若真是如此,那面对的将不再是内部叛乱或边境摩擦,而是关乎国运乃至天下存亡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威胁!
“厉爱卿,”武昭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你之前让朕注意那谢霖川说的山河碑、狰魁……如今北境之患……?”
厉昆仑微微躬身:“臣不敢妄断,但时机、特征,皆与谢霖川当初警告及部分古老记载吻合。宁可信其有。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找到遏制甚至清除这些邪祟的方法,稳住北境防线,否则一旦让其形成规模,渗透内陆,后果不堪设想。”
武昭沉默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传旨!”他猛地转身,眼中重新燃起帝王的决断,“令钦天监、翰林院,联合狱镜司,调阅所有关于上古秘辛、域外妖物、山河碑记载的典籍!最后限期半月,务必给朕拿出一个应对章程!”
“命四级州督区朔玄及其他四级州,还有三级州、金州、幽州、等各北境州府,实行宵禁,组建民间巡防,发现异常,立刻上报,不得隐瞒!”
“还有……暗中寻访天下能人异士,凡有驱邪破障之能者,重金礼聘,授予官职!”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整个朝廷机器开始围绕着北境的诡异威胁高速运转起来。
厉昆仑领命。
星州小院内,琳秋婉虽然心系焉川,但北境邪祟肆虐、百姓流离的消息,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她的耳中。
听着江逍带来的最新传闻,她的心愈发沉重。那无形鬼魅、夺人生机的描述,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谢霖川曾提及的、被山河碑阻挡的“邪祟”。
难道,宿命中的灾劫,真的已经开始了吗?
她看了一眼身旁有些坐立不安的江逍,心中的那个念头更加坚定。
必须尽快去焉川!
不仅是为了求证他的生死,更是为了……或许能找到一些应对这场即将席卷天下的危机的线索。
她有一种预感,那个男人,无论生死,都将是这场风暴中无法绕开的关键。
“江师弟,”琳秋婉忽然开口,声音清冷而决绝,“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便动身。”
江逍一愣:“动身?师姐,我们去哪儿?”
“金州,焉川。”琳秋婉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北方,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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