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何须问,魔心不必分。”
“我自乘风去,天地一闲人。”
“侠骨魔心谁分辨, 我自逍遥天地间!”
苍茫的吟诵声,带着三分醉意,七分疏狂,回荡在依山傍水的一个小镇入口。
大曜十九州,疆域辽阔,除却那些繁华州府、交通要冲,更有无数偏远的城镇村落,如同星辰般散落在广袤的荒野与山峦之间。它们往往消息闭塞,生活质朴,也与那些江湖纷争、朝堂动荡相隔甚远。
来人身着青衫,腰间悬着个朱红酒葫芦,步履看似踉跄,却每一步都踏在山水气韵的节点上,仿佛整个天地都是他的下酒菜。他面容落拓,胡子拉碴,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藏纳了万古星河流转。
正是那风尘的十二境剑豪,李刍风。
他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循着那若有若无的酒香气,晃悠到了镇中唯一一家挂着“酒”旗的铺子前。
“咦?大白天的,门开着,怎没人招呼?”
他探头往里一瞧,只见柜台后空无一人,桌椅倒是整齐,只是蒙着一层薄灰,透着股不寻常的死寂。不过门口倒是堆着几坛未开封的土烧,酒香正是从此溢出。
李刍风也不客气,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铢银角子,看也不看,“叮叮当当”全扔在柜台上,堆起一个小堆。
随即拍开一坛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他也不用碗,直接抱起酒坛,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辛辣的液体滚入喉肠,他满足地哈出一口酒气。
“好酒!就是少了点下酒的闹热……”
话音未落!
一道庞大的黑影,如同鬼魅般自酒馆内侧的阴影中猛地扑出!那东西似人非人,周身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甲,指爪尖锐如钩,带着一股腥臭污秽的妖风,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只利爪撕裂空气,直取李刍风的天灵盖!爪风凌厉,足以开碑裂石!
这赫然是一头潜藏在此、气息凶戾的妖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李刍风仿佛毫无所觉,依旧抱着酒坛,只是在那利爪即将触及他发丝的刹那,眼皮都未抬一下,轻描淡写地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
“滚。”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璀璨夺目的剑光亮起。
就在那“滚”字出口的瞬间,扑来的妖物如同被一柄无形的、贯穿天地的巨锤正面轰中!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爆响!
那妖物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庞大的身躯就在半空中骤然僵住,随即从内部开始,寸寸瓦解,如同被风干的沙雕,瞬间化作漫天飞舞的、细腻无比的暗绿色齑粉,簌簌落下!连一滴血,一块碎骨都未曾留下!
而更令人骇然的是,以李刍风所站的位置为起点,一道深不见底、平滑如镜的裂缝,如同大地张开的黑色巨口,早已在他话落之时无声无息地向前妖方向蔓延,“咔嚓”声中,将整个小镇的主街一分为二,笔直地延伸向远方视线尽头!裂缝边缘,泥土岩石皆化为最细微的粉尘!
一言,喝爆妖物!
一字,裂地数丈!
这便是剑豪之威!逍遥天地,亦能念断生死!
李刍风看也没看那地上的齑粉和眼前的裂缝,又仰头灌了一口酒,这才抹了把嘴,扫了一眼死寂的小镇,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可惜了这镇子,是遭了孽畜的毒手,鸡犬不留,吃的真干净,骨头渣都不剩。”
他低声自语,语气却依旧带着那份玩世不恭,“不过,这趟出来溜达,倒也不算全无收获。这些藏在阴沟里的玩意儿,动作比老子预想的还要快上几分啊!”
他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闹出这么大动静,总该有一两个开了灵智的,能回去报个信吧?”
他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周围那无处不在的、窥伺的阴暗气息说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喂,暗地里那些没脸见人的东西,听着。”
“滚回去,告诉你们后头那只大的,或者那群大的”
“此路,不通。”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懒散,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再来,下场……如此獠。”
话音落下,周围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隐约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充满贪婪与暴戾的嘶嘶声、低吼声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传来,显然,那些潜藏的、未开智或初开灵智的妖物,并未将这看似落魄醉汉的警告放在心上。
李刍风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对无知蝼蚁的怜悯与不屑。
“呵。”
他甚至连抱着的酒坛都未曾放下。
下一刻,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压塌万古青天的磅礴剑意,轰然爆发!
这剑意并非针对实体,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它凝练如实质,却又无影无形,如同亿万柄微小的意念之剑,以超越感知的速度,向着周围每一个隐藏着污秽与恶意的角落,爆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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