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料峭,吹动谢霖川略显残破的衣袍。他简单处理了与萧无搏杀留下的外伤,那源自赤幽冥铁的恐怖恢复力已让伤口开始结痂。
司影默默跟在他身后,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悸。
春风秋雨宗门那宏伟的山门已然在望,一道青白色的倩影早已静候在门前石阶上,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柄被布条紧紧包裹、却依旧隐隐散发着不祥波动的陌刀折风。
是陆云溪。
见到谢霖川走近,她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上前几步,将陌刀递出:“你的刀。”
谢霖川伸手接过,入手沉甸甸的,那熟悉的、与他血脉相连却又时刻试图反噬的凶戾感再度传来。
陆云溪看着他平静接过陌刀,忍不住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劝诫与担忧:“谢霖川,你真的不能再轻易动用它了。昨日之状,你自己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赤幽冥铁的煞气,已然与你经脉交融,用之愈深,反噬愈烈,终有一日会彻底吞噬你的神智,届时……”
她的话未说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谢霖川将“折风”重新负于背后,空洞的“目光”看向陆云溪,声音沙哑:“我的路,我自己走。”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平和的气息悄然临近。叶知秋青衫缓带,不知何时已来到山门处。
“师尊。”陆云溪躬身行礼。
叶知秋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谢霖川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了然:“山下动静不小。萧无……看来是得了些不该得的机缘,让他逃了。”
谢霖川对叶知秋昨日出手驱逐并无怨恨,但也谈不上感激,只是平静问道:“我体内的煞气,还有萧无最后爆发的那股紫色力量,究竟是什么?为何会彼此牵引?”
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疑惑。那赤幽冥铁的煞气远超寻常,而萧无身上那粘稠污秽的紫色能量,竟能引动他脑海中出现那般恐怖的荒域景象,这绝非巧合。
叶知秋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无奈:“赤幽冥铁,乃上古凶物,其来历诡谲,典籍记载亦是语焉不详,只知其性至凶,煞气可噬主惑心。至于萧无身上那紫色力量……观其气息,阴邪混乱,迥异于世间常理,倒像是传说中源自‘幽原大荒域’的妖祟之力。但二者为何会产生牵引……老夫亦不甚明了。”
他顿了顿,看向谢霖川,语气变得郑重:“此事牵扯甚大,恐非寻常。当世若说还有人能窥破其中奥秘,或许只有我那喜好云游、踪迹缥缈的老友了。只是他那性子……他若不想见人,纵是翻遍十九州也难觅其踪。”
谢霖川眉头微蹙。
叶知秋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老夫另有一位故交,或许能为你指点一二。她居于二级州督区,霁州。”
“霁州?”谢霖川捕捉到这个地名。
“不错。”叶知秋颔首,“霁州不同于他处,此州风气,重气运推演,好古史旧闻。州内多有钻研星象占卜、考据古籍秘辛的奇人。我那故交,便是此道翘楚,尤擅从故纸堆中梳理出惊世秘闻。你若想探寻这赤幽冥铁与那妖力的根源,去霁州寻她,或许能有所得。她那里,你想听的‘老黄历’,应该不少。”
霁州……气运推演,古籍秘辛……
谢霖川心中默念,这确实是一条可能的线索。他体内的煞气如同悬顶之剑,不弄清根源,终难心安。
“我明白了。”谢霖川点头,算是承了这份情。他随即看向叶知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山河碑之事,琳秋婉身上那一块,你们自行设法。至于你们此州这块,以及京州那块,与我再无干系。此番,算是仁至义尽。”
他这话说得干脆利落,明确划清了界限。合作到此为止,他不想再卷入这趟浑水。
叶知秋闻言,并不意外,只是微微一笑:“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小友前路艰险,望自珍重。”
谢霖川不再多言,对着叶知秋与陆云溪微微颔首,算是告别,随即转身,毫不留恋地朝着下山的路走去。司影连忙跟上。
陆云溪看着他那决绝而孤寂的背影消失在石阶尽头,心中轻轻一叹。这个男人,就像一柄双刃的魔刀,危险,却又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秘密与痛苦。
叶知秋抚须而立,目光悠远,低声自语:“赤幽冥铁,妖魁之力……风雨欲来啊。老友,你又在哪里呢……”
而有缘与否,谁又可知?
山门之外,天地广阔,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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