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个缓慢、清晰的节奏。
江玄意识到,这一次,声音似乎…更近了些?
或者说,敲门的“东西”,在走廊上移动了?
恐惧缠绕在心头。这深更半夜,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其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开门的后果是什么?没人敢想!
敲门声在走廊上有规律地移动着,依次敲过每一间厢房的门。
每一次敲击,都如同重锤砸在房内之人的心脏上。
当敲门声停在神父约翰的门前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笃…笃…笃…
声音清晰地传入约翰的耳中。这位虔诚的神父,在经历了信仰被亵渎,目睹了超越理解的邪恶后,精神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此刻,这如同死神叩门的声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No… God… Please… No more…” 约翰神父发出了哭腔,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如同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剧痛伴随着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F**k……You!”
随后,他眼前一黑,紧握着十字架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板上。
那件绣着扭曲八卦的麻布长衫,在他身上如同裹尸布般散开。
门外的敲门声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确认什么。
接着,那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移向了下一个房间,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死寂,重新笼罩了厢房区。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各自房中压抑地响起。
当卯时的微光艰难地穿透明府厚重的阴霾,惨白的灯笼光芒变得黯淡时,李管家那如同丧钟般平板的声音准时在院中响起:
“卯时正刻已到!请诸位贵客集贤轩前集合!不得迟到!”
众人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房门。恐惧驱散了疲惫,每个人都脸色青白,眼窝深陷,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约翰神父呢?”陈明嘶哑着嗓子问道,他看向神父紧闭的房门。
无人应答。一股不祥的预感弥漫开来。
李管家和阿二如同冰冷的石像,早已站在集贤轩前。
李管家刻板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神父紧闭的房门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去,看看约翰神父为何耽搁。”
阿二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神父门前,也不敲门,直接伸手一推。门并未闩死,吱呀一声开了。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神父约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嘴唇青紫,胸口没有任何起伏。
“约翰神父!”苏曼惊呼。
李管家缓步走到门口,低头看了一眼,那张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悲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漠然。
他伸出手指,极其随意地探了探约翰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
“约翰神父,”李管家收回手,声音平板地宣布,“旅途劳顿,加之水土不服,已然…安息了。”
“安息”?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在众人听来如同惊雷!一个活生生的人,昨天还在恐惧中祈祷,仅仅过了一夜,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安息”了?
是昨夜那敲门声?
还是连续两天的惊吓彻底摧毁了他的精神?
或者…是明府本身无形的吞噬?
“老夫人慈悲。”
李管家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感念神父远道而来,虽未能亲贺少爷大喜,亦当厚葬于府中福地,伴我明家香火。”
他挥了挥手,“来人,送神父去‘静养’。”
阴影中,立刻走出两个穿着灰布褂、脸色同样灰败僵硬的仆人。
他们动作机械地走进房间,如同搬运一件没有生命的家具,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神父约翰毫无生气的躯体抬了起来。
约翰的头颅无力地垂下,两个灰衣仆人面无表情地抬着他,转身走向回廊深处那更加幽暗的地方,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没有哀悼,没有解释,只有冰冷的“处理”。
又一个同伴消失了。以一种更加“温和”却更加令人心寒的方式。
“好了,”李管家转向剩下的几人,目光扫过他们,如同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换上了最后的礼服,“请诸位贵客,速速回房,换回你们自己的衣物。”
他刻意强调了“自己的衣物”。
“今日乃少爷大婚吉日,诸位身为贵宾,需衣着得体,以示庄重。”
他平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辰时三刻(早上7点45分),于前厅集合,恭迎新人!”
“不得迟到!”阿二那平板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回音,补充道。
众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房间,脱下那身如同裹尸布般令人作呕的“盛装”。
当重新穿上自己原本的衣物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涌上心头——带着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但更多的悲凉。
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明府那股陈腐霉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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