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休整,转瞬即逝。
夕阳沉入沙海,带走最后一丝余温。撒哈拉的夜晚,寒冷来得迅猛而彻底。
“灰鹰”和“猎豹”刚刚灌下几口功能饮料,检查完车辆的基本状况,身上的汗水就被冷风一激,带来刺骨的寒意。但两人精神高度集中,疲惫被驱散,只剩下对“第二课”的紧张和隐约的亢奋。
徒步夜探“鬼哭谷”……这可比白天的岩林寻旗危险得多。废弃矿区内地形更复杂,可能有塌方、深井、有毒气体,甚至未知的生物。在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致命。
苏清鸢没有给他们任何装备建议,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跟着我,注意脚下,保持安静。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声,不准乱动,更不准掉队。”
说完,她背起一个轻便的战术背包,手里只拿了一个强光手电(但没有打开),腰间挂着信号枪和一把军用匕首,便转身朝着夜色中那片如同巨兽匍匐的黑暗山影走去。步履平稳,仿佛只是去散步。
“灰鹰”和“猎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夜视仪、手电、绳索、抓钩、急救包、水和少量高热量食物。然后,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快步跟上苏清鸢。
“银狐”和“磐石”的“石匠”也各自带了一名队员,悄无声息地跟在后方百米左右,既是警戒,也是观摩学习。他们也都换上了适合夜间行动的装备,屏息凝神。
“鬼哭谷”入口,是一个因矿道坍塌形成的不规则裂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往外喷吐着更冷的空气和一股淡淡的、陈腐的金属与尘土混合的气味。
苏清鸢在裂口前停下,没有立刻进入。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几秒钟后,她睁开眼睛,从背包里取出三枚小小的、不起眼的荧光棒,掰亮,扔进裂口深处。
幽绿的荧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勾勒出洞口下方一片狼藉、堆满碎石和腐朽木料的斜坡。斜坡很陡,几乎垂直,向下延伸七八米后,没入更深的黑暗。
“跟着荧光棒的位置走,手脚并用,注意落脚点,不要踩到松动的石头。”苏清鸢低声吩咐,然后率先转身,面朝岩壁,双手抓住突出的岩石,双脚探出,以一种极其稳定、灵活的姿态,开始向下攀爬。她没有使用任何工具,全凭手感和对身体的控制。
“灰鹰”和“猎豹”看得心中一凛。这种近乎垂直的徒手下攀,在光线充足、地形熟悉的情况下都极难,何况是在这黑暗未知的废弃矿洞入口。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人咬咬牙,学着她的样子,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
碎石在脚下簌簌滑落,掉进无底深渊,听不到回响。冰冷的岩石磨得手掌生疼。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一切,只有那三枚荧光棒提供着微弱、惨绿的光源,映照出苏清鸢在前方如同灵猫般稳定移动的身影,给他们指引着方向。
短短七八米,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两人终于踏上底部相对平坦的地面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但来不及喘息,苏清鸢已经收起荧光棒(只留了一枚在手中),低声说了句“关掉所有光源,包括夜视仪”,便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矿洞深处走去。
“灰鹰”和“猎豹”一愣。关掉光源?在这完全黑暗的废弃矿洞里?但他们不敢违抗,只能关闭头盔上的头灯和夜视仪。瞬间,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他们,视力彻底失去作用,只剩下听觉、触觉,和对前方那唯一一点、正在移动的微弱绿光的依赖。那点绿光,是苏清鸢手中荧光棒被布蒙住大部分后透出的、仅能照亮她自己脚下方寸之地的微光。
她走得不快,但异常平稳,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地方,巧妙地避开地上散落的矿石、腐朽的枕木,甚至一些不易察觉的小坑。她似乎能“看见”黑暗中的一切。
“灰鹰”和“猎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盯着那点微光,模仿着她的步伐,努力分辨脚下传来的触感。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心跳,以及偶尔从矿洞深处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别的声音的呜咽。绝对的黑暗和寂静,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也放大了恐惧。他们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苏清鸢突然停下,抬起右手,示意止步。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僵在原地。黑暗中,苏清鸢似乎在侧耳倾听。几秒钟后,她抬起手,指了指前方左侧。借着那点微光,“灰鹰”和“猎豹”勉强看到,那里的洞壁上,似乎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里面隐约有微弱的气流流动。
苏清鸢没有解释,转身朝着裂缝走去。裂缝很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她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灰鹰”和“猎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冰冷的岩壁摩擦着身体,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裂缝蜿蜒曲折,时宽时窄,有时甚至需要匍匐爬行。那点微光在曲折的缝隙中忽明忽灭,好几次几乎消失,让他们心脏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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