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根茎的炼化,终于在都灵君耗尽最后一丝心力前,完成了。磅礴而温顺的生命本源之力融入他的神魂,涤荡了连日来的疲惫,甚至让他的神力修为都隐隐精进了一分。
带着这份成功的释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都灵君的本尊亲自来到了凛殊的寝殿。多日来,他只能通过化身短暂探望,此刻,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仔细地看着他的小疯子。
阳光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榻上。凛殊依旧闭着眼,但脸色不再是令人心揪的苍白,而是泛着健康的、淡淡的红晕。他的呼吸平稳悠长,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总是紧蹙的眉宇也舒展开来,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安恬的沉睡。
都灵君坐在榻边,银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这张脸。过往的种种——痴恋、背叛、伤害、守护、绝望、以及那阴差阳错却又效果显着的“夜间疗愈”——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与某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如同岩浆般在他冰冷的心底翻涌、积蓄。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凛殊温热的脸颊,那真实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颤。
然后,他俯下了身。
不再是化身那带着明确目的、公事公办的亲吻。这是一个属于都灵君本尊的、带着所有复杂情感的、炽热而霸道的吻。他撬开那毫无防备的唇齿,深入,攫取,如同沙漠旅人遇到甘泉,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急切与渴望。
沉睡中的凛殊(主人格),在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而熟悉的亲密接触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身体本能地给出了回应。那被南荒治愈之力温养了许久的魂魄,早已处于苏醒的边缘,此刻被这饱含情感与力量的亲吻彻底点燃!
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都灵君积压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而凛殊主人格那纯粹而痴恋的本能也在这一刻彻底苏醒。衣衫褪落,喘息交织,阳光映照着榻上紧密交缠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情欲与那独特的、生机勃勃的南荒气息。
这是一场迟来的、毫无保留的灵肉交融。
而就在这极致的欢愉与情感冲击达到顶点的刹那——
凛殊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不再是单一的痴恋,也不再是纯粹的讥诮与疯狂。而是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各种情绪——主人格那失而复得的狂喜与爱恋,暗人格那扭曲的占有欲与深藏的痛楚,以及过往所有记忆带来的冲击与混乱——如同狂暴的旋涡,在他眼底疯狂地旋转、碰撞、交融!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与迷茫的嘶吼,双手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都灵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动作瞬间停滞。他看着凛殊那剧烈挣扎、仿佛灵魂都在被撕裂的模样,银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凛殊?”
凛殊猛地推开他,蜷缩到床角,用锦被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充满了混乱与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都灵君。那眼神,时而如同受惊的小鹿,充满了依恋与委屈(主人格);时而又如同淬毒的匕首,充满了恨意与嘲弄(暗人格);时而又是一片空茫的混乱,仿佛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滚……滚开!”他声音嘶哑地吼道,却又在下一刻,如同寻求庇护般,向都灵君伸出手,“别走……救我……”
都灵君的心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他刚才那番激烈的、饱含情感的亲密,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不仅彻底唤醒了凛殊的主人格,更将那原本泾渭分明的主副人格之间的壁垒,冲击得支离破碎!
现在苏醒的,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格,而是一个记忆、情感、性格都尚未完全融合的、混乱的……全新的凛殊!
都灵君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爱人,看着他眼中那交织的爱与恨、依赖与排斥,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心疼。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安抚他,却被凛殊更加激烈地打开。
“别碰我!你滚!”(暗人格的恨意)
“不……要……抱住我……”(主人格的依赖)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和情绪,从同一个身体里发出,诡异得令人心碎。
都灵君收回手,站在原地,看着陷入自我挣扎和混乱的凛殊,银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见的、名为“无措”的情绪。
他治好了他的伤,却似乎……把他的灵魂,弄得更乱了。
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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