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的手还在抖。他紧紧抓着那半块玉,手心的血和玉上的黑线碰在一起。那黑线好像有生命,顺着裂缝往外爬,快碰到他的皮肤了。
他咬牙,把体内的青帝之力压到手掌,挡住气血。左手举起玉佩。那块青玉吊坠闪了一下光,像是有了反应。
白璃动了动手指。她勉强睁开眼,脸色很白。她没说话,用指尖轻轻碰了下玉佩边缘。一缕淡淡的月光色灵力冒出来,碰到黑线时,那东西一下子缩回去了。
“它想吸我们。”白璃声音很小,“别让它得手。”
姜云点头。两人靠着一块浮石,慢慢抬起手。他拿着裂开的残玉,她手里是包着玄黄鼎碎片的另一半。两块玉刚离开手,空中就出现一圈符文,从暗变亮,开始转。
符文越转越快,最后连成一个圈。两块玉震动起来,飘到空中。它们靠近,裂缝对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像龙叫。
“咔——”
玉合在了一起。整块玉浮在他们头顶,青金色的光散开,照亮四周。灰雾被光推开,周围安静下来。
光最亮的时候,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是青帝的虚影。他站在玉下面,脸看不清,但很有威严。他穿着旧长袍,袖子破了。他先看姜云,摇了摇头。
“容器,你动情了。”
姜云心里一震,体内灵力乱了,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倒,靠扶住石头才站稳。
青帝没解释,转头看向白璃。他皱眉:“小公主,你血脉没完全觉醒。”
白璃咬唇,眉心的红痣一闪一闪,想亮又亮不起来。她想动手结印,可手指发抖,抬不起来,最后只能放下。
“我不需要你认可。”她说,“我只想活着回去。”
青帝没再说话。他抬手一抓,合好的玉从空中落下,被他拿住。下一秒,他突然出手,把玉按向姜云胸口。
姜云来不及躲。一股大力撞来,玉直接穿进身体。没有伤口,但他全身经脉像烧起来一样疼。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冒汗,牙关紧咬。
“拿好钥匙。”青帝声音低沉,“下次见面,我要检查作业。”
说完,语气忽然变了,像是笑了。
白璃愣住,猛地站起来喊:“喂!你偏心!为什么是他?我也拼了!”
青帝看了她一眼,眼角微微弯了下,像在笑。然后整个人化成光点,消失了。
只剩那句“检查作业”在空中回荡。
姜云跪在地上,喘着气。玉在他胸口发烫,灵力像洪水冲过全身。他七窍流血,鼻血和嘴角的血往下淌。
但他没松手。右手一直抓着白璃的手腕,死死扣着。
白璃靠着石头,意识越来越模糊。她身子滑下去,头歪一边,嘴唇没了颜色。但在昏过去前,她还是轻声说了句:“……同生共死。”
这话一出口,姜云胸口的玉突然烫了一下。
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白璃那边传来,很弱,但很清楚。像是有什么被触发了。体内乱冲的灵力稍稍平静,疼也减轻了一瞬。
他抬头看她。她已经闭眼,呼吸几乎感觉不到,可手指却轻轻蜷起来,回握住了他的手。
姜云用舌头咬破口腔内侧,想让他清醒一点。他运转残缺的青帝心法,一遍遍压住暴走的灵气。每一次运功都像割肉刮骨,但他没停。
外面开始晃动。浮石边缘出现裂纹,灰雾翻得更急。远处传来轰鸣,像是什么东西要关上了。
裂隙要塌了。
他低头看白璃,看见她额角一滴汗滑下,顺着脸流。她的睫毛颤了颤,像在做梦。
他没动。还跪着,一手撑地,一手拉着她。
玉的光慢慢变弱,变成一层青色薄光贴在他胸口。光不亮,但稳,照着他和她的脸。
风从深处吹来,很冷。一块石头从上面掉下来,砸在不远处的浮石上,裂成两半。
姜云肩膀抖了一下,手臂旧伤裂开,血顺着肘部流。他没擦,只是把白璃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让她靠得更牢。
她的手指还在动,一下,又一下,像在数他的心跳。
外面声音越来越大,裂隙边缘开始收拢,像嘴慢慢闭上。光全没了,只有玉剩下的微光撑着这一小块地方。
姜云张嘴想说话,喉咙干,发不出声。
他最后看了一眼头顶快要合上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白璃。
她的嘴唇动了动,好像在叫他名字。
他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一块浮石突然断开,掉下去,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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