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冲天的那一刻，血魂老祖的手突然一抖，他手中的血色短刀在空中晃了两下，还没砍下来就碎成黑烟。他低头看自己的右臂，皮肤下出现黑色纹路，像蜘蛛网一样快速蔓延。手臂开始肿胀，青筋凸起，好像里面有东西在乱撞。
“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沙哑，而是带着痛苦。
姜云没说话。他站在原地，左手举着一块染血的青玉，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血顺着玉石边缘滴下。他知道时间不多，必须让蛊虫彻底失控。
他咬牙，又喷出一口血到青玉上，低声说：“吞天。”
话音一落，绿光猛地炸开，像波浪一样扫过四周。血魂老祖身体一震，脸上的面具“咔”地裂开，左眼处的青铜片飞了出去，露出一只发红的眼睛。那只眼睛剧烈抽搐，瞳孔缩成一条线。
接着，他的七窍冒出黑烟。
鼻孔、耳朵、嘴巴里都有黑色的小虫钻出来，但立刻调头往回钻。老祖想大叫，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喉咙像是被堵住。他的脸开始变形，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小包，像是虫子在里面爬。
“啊——！”他终于喊出声，双手抓向自己的脸，指甲划破皮肤，黑血直流。
姜云趁机后退两步，把白璃拉到身后。她还在昏迷，呼吸很弱，但手指一直抓着他的衣服没松。
老祖的身体不停抽搐，手上的法诀也乱了。他想运功逼出蛊虫，可这些虫是他当年吞下的残魂所化，现在被青玉的气息唤醒，反而反噬主人。它们不再听他指挥，只认青玉里的气息。
他一脚踩地，脚下浮石震动，裂缝变大。但他自己站不稳了，膝盖一弯，单膝跪地。嘴里涌出黑血，滴在地上烧出小坑。
姜云盯着他，喘着气。他知道这还不够。蛊虫能伤他，但杀不死一个活了千年的邪修。只要他还清醒，就会拼命反击，甚至拉着他们一起死。
必须封住他。
就在这个时候，怀里的白璃忽然动了一下。
她的手指松开衣服，慢慢抬起来，指尖发抖。她睁开一条眼缝，瞳孔是金色的，像有光在里面闪。
她没说话，从袖子里滑出一小块金属碎片。那是玄黄鼎的残片，形状不规则，泛着暗青色的光。
她用尽力气，把手一甩。
碎片飞出去，直奔老祖眉心。
老祖察觉危险，抬头想躲，但身体已被蛊虫侵蚀，反应慢了一拍。碎片“钉”一声插进他额头，卡在骨头缝里，稳稳不动。
一圈青金色的旋涡立刻出现在碎片周围，缓缓转动，开始吸他身上散出的黑气。那些邪力被拉回来，集中在眉心，无法扩散。
姜云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抱起白璃，迅速后退三步，靠在一块石头上，把她轻轻放下。
“撑住。”他说。
白璃点点头，嘴唇发白，满头冷汗。她死死看着那块碎片，生怕它掉下来。
老祖跪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他想伸手拔碎片，右手已经肿得不像样。左手刚动，青金旋涡猛地收紧，把他往下压。他的膝盖陷进地面，半个身子塌了下去。
“你……你们……”他断断续续地说，“以为……这样就能……”
话没说完，姜云双手结印，掌心相对，大声念道：“青帝缚·万藤归源！”
地面轰然裂开，几十根粗藤蔓破土而出，表面有青色纹路，像活的一样。它们腾空而起，朝老祖缠过去。
第一根缠住腰，第二根锁住手臂，第三根勒住脖子。更多藤蔓层层裹上来，从脚到头，把他包进一个绿色的大茧里。
茧外，藤蔓还在缠，越裹越紧，发出“咯吱”声。
茧里传来惨叫，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黑血从缝隙渗出，滴在地上冒白烟。
姜云站在三步外，双手保持结印姿势，额头青筋跳动。他知道这是最后一击，不能留情。
白璃靠在他肩上，喘着气说：“快……结束了。”
话刚说完，茧突然一震。
然后“砰”地炸开。
藤蔓四溅，血肉横飞。原来老祖的地方只剩下一团焦黑灰烬，冒着黑烟。
风一吹，灰烬散开。
半块玉佩缓缓落下，布满裂痕，颜色发黑，边缘沾着鲜血。它落在姜云脚前，发出清脆的“叮”声。
姜云松开手，单膝跪地，左手撑地才没倒下。他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右臂出现几道血痕，像裂开一样。
他慢慢伸手，捡起那半块玉佩。
很凉。
白璃挣扎着坐起来，脸色苍白，眉心的红痣没了光泽。她看着玉佩，轻声说：“等等。”
姜云抬头。
她指着玉佩边缘：“那里……有东西在动。”
姜云低头。
在玉佩的裂缝里，一丝极细的黑线慢慢出现，像从里面渗出来的。它微微扭动，朝着他的手指爬去。
他立刻缩手，玉佩掉在掌心，他再没碰。
白璃靠着他，声音很轻：“它还在吸……吸我们的气息。”
姜云没说话。他盯着那丝黑线，慢慢握紧拳头，把玉佩紧紧攥在手里。
远处，混沌的低鸣还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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