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老者每日外出,有时带回了鱼,有时是某种难吃的海藻,有时空手而归。他话极少,像个幽灵。路十三和败家的伤势在草药和缓慢的自我修复下,极其缓慢地好转。
通过零星交谈和观察,路十三大致了解了处境。这里确实是一处绝地,被称为“放逐之礁”,仿佛是主世界剥离出去的一块碎片,漂浮在无尽的虚无之海中。天空永远是灰暗的,没有日月星辰。四周是无边无际的、能吞噬一切的死寂黑水。礁石岛上除了石头和一些坚韧的苔藓、怪鱼,几乎没有其他生命。灵气匮乏死寂,法则不全,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坟墓。
那老者,自称“礁石”,是很多年前漂流到这里的幸存者,早已忘记了来历和年月,只是麻木地活着。
“妈的,比幽冥死界还坑爹……”路十三郁闷不已。在这里,别说恢复修为,能活下去就不错了。钥匙碎片和幽冥令也毫无反应,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休眠。
但他路十三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伤稍微好转,能勉强走动后,他就开始在岛上探索。岛屿不大,除了礁石就是悬崖。他尝试潜入黑水,却发现水下蕴含着恐怖的侵蚀之力和空间乱流,以他现在的状态下去必死无疑。天空也无法飞离,有种无形的壁垒。
真正的绝境。
“贼老天……你把老子扔到这鬼地方,是想让老子自生自灭?”路十三站在悬崖边,看着下方翻滚的黑水,咬牙切齿。他不甘心!大仇未报,逆天之谜未解,怎能困死于此?
他想起识海内沉寂的钥匙碎片。这东西能转化死气,或许也能吸收这里的死寂能量,虽然缓慢,但总比等死强!
他再次尝试,这次不再引导狂暴的灵气,而是小心翼翼地沟通那枚偏向幽冥的钥匙碎片,引导它吸收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死寂之意。
起初毫无反应。但路十三不死心,日夜不停地尝试,用意念温养、沟通。或许是绝境激发了潜能,或许是碎片本身也具有一丝灵性,一个月后,那幽冥碎片终于微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微不可察的乌光,开始极其缓慢地吸纳周围的死寂能量!
虽然转化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吸收来的能量也充满死意,对身体修复效果甚微,但至少……有了源头活水!这让路十三看到了希望!
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这枯燥的“修炼”中。引导碎片吸收死气,用转化来的一丝丝能量滋养肉身,修复经脉。过程痛苦而漫长,如同水滴石穿。
败家也凭借凶兽的强大生命力缓慢恢复,偶尔能下海捕捉一些弱小的死气生物果腹。
老者“礁石”对路十三的行为漠不关心,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麻木生活。
春去秋来,一晃三年过去。
路十三的伤势终于恢复了七七八八,虽然经脉依旧脆弱,丹田气海也才恢复到筑基中期左右的程度,但至少行动无碍,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三年来不间断地引导幽冥碎片吸收死气,他对幽冥、死寂法则的感悟,竟然莫名其妙地深刻了许多!这种感悟并非源于功法,而是源于对这绝境环境的切身理解和钥匙碎片的潜移默化。
他的气质也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以往的跳脱浮躁,多了几分沉静和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冰冷死寂。这是长期浸淫在死亡边缘不可避免的影响。
这一日,路十三正在悬崖边例行“修炼”,引导幽冥碎片吸收死气。突然,他心神一动,感觉到沉寂许久的紫金色钥匙碎片轻微震颤了一下!似乎与遥远天际的某种存在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几乎同时,灰暗的天空深处,隐约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却让他灵魂颤栗的天道意志的波动。虽然一闪而逝,但路十三绝对不会感应错!
“嗯?”路十三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惊疑道:“贼老天……还在找我?还是……这放逐之礁,并非完全与世隔绝?”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如果这里并非完全封闭,那就意味着有出去的可能!
他立刻找到在洞口发呆的老者“礁石”,急切地问道:“老头!你在这里这么多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天空有时会裂开?或者有奇怪的东西掉下来?”
礁石浑浊的眼睛动了动,似乎在回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道:“……黑潮……偶尔……会有碎片……坠落……”
“黑潮?碎片?什么样的碎片?从哪里坠落的?”路十三追问。
礁石指向远方的黑水道:“从……那里来……带着……外面的气息……但……很快……就被吞噬……”
路十三顺着方向望去,只见远方黑水与灰暗天空的交界处,似乎隐约有巨大的漩涡和空间扭曲的迹象。
“空间裂缝?或者是……两个世界碰撞的薄弱点?”路十三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想!这放逐之礁,或许并非完全独立,而是依附在主世界的某个空间裂缝或薄弱点附近!偶尔会有主世界的物质或能量泄露进来!那天道意志的波动,很可能也是从那里渗透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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