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降时,竹院巷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老槐树的枝桠上积着雪,像开出了白色的花,青石板路被雪盖得松软,踩上去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巷口的红灯笼上落了雪,红与白相映,透着别样的雅致。寒风掠过巷口,却吹不散巷里的暖意——王奶奶家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蒸年糕的热气顺着窗缝溢出,混着雪气,甜得沁人心脾;张爷爷的书房里亮着灯,墨汁在砚台里化开,他正忙着写春联,准备给邻里们送去。
这日清晨,小宇推开房门,见巷里积了半尺厚的雪,阿乐和妞妞正拿着小铲子在槐树下堆雪人,红扑扑的脸蛋上沾着雪沫,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小宇哥,快来帮我们堆雪人鼻子!”妞妞举着一根胡萝卜,朝他挥手。小宇笑着应下,放下画夹,弯腰滚起雪球——雪粒冰凉,却抵不住心里的暖,不一会儿,一个圆滚滚的雪人便立在槐树下,胡萝卜做鼻子,煤球做眼睛,头顶还戴着阿乐的小棉帽,憨态可掬。
小宇提起画夹,快速勾勒眼前的景象:雪地里的雪人,追逐打闹的孩子,槐树枝上的积雪,红灯笼上的雪痕,每一笔都透着冬日的鲜活。有邻里拿着扫帚出来扫雪,见他作画,笑着说:“小宇,把咱们扫雪的模样也画进去,让来年夏天看看,冬天的竹院巷也这么热闹。”小豆子捧着笔记本,缩着脖子跟在一旁,笔尖冻得有些发僵,却依旧认真记录:“冬月十二,初雪覆巷,孩童堆雪,邻里扫路,王奶奶蒸糕,张爷爷书联,寒日暖巷,年味渐浓。”
扫完雪,邻里们聚在巷口的石桌旁,围着一个炭火盆取暖。王奶奶端来刚蒸好的年糕,雪白雪白的,冒着热气,放在瓷盘里,咬一口软糯香甜,瞬间驱散了寒气。“再过半月就是除夕了,该准备年货了。”王奶奶笑着说,“今年咱们还像往年一样,凑在巷口办长桌宴,我多蒸些年糕,给孩子们做糖瓜。”
张爷爷放下手中的毛笔,晃了晃刚写好的“福”字:“春联我来写,保证家家户户都有红通通的福字贴。”阿暖则拿出布料,笑着说:“我给孩子们做新棉袄,让他们过年穿得暖和和的。”邻里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过年的打算,炭火盆里的火星噼啪作响,映着每个人的笑脸,暖得像春天。
小宇坐在一旁,画夹上的《初雪暖巷图》渐渐成型:炭火盆旁的邻里们谈笑着,瓷盘里的年糕冒着热气,雪人立在槐树下,红灯笼在雪中泛着暖光,笔墨间满是冬日的温情。正画着,巷口忽然传来马车轱辘碾雪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巷口,下来两位穿着棉袍的男子,其中一位手里捧着一幅画,正是老先生之前画的《槐花宴图》。
“请问,这里是竹院巷吗?”为首的男子笑着问,“我们是京城来的,受一位老先生所托,特意来看看这暖人的小巷。”小宇快步上前,认出画中的场景,连忙招呼:“快请进,老先生之前来过,还和我们聊了许久。”
王奶奶拉着两人到炭火盆旁坐下,递上热年糕:“天冷,吃块年糕暖暖身子。”男子接过年糕,咬了一口,眼中满是惊喜:“果然像老先生说的,巷里的吃食都带着暖。我们在京城看到他画的《槐花宴图》,又听他讲了巷里坚守初心的故事,便特意赶来,想亲眼看看这烟火人间。”
接下来的几日,两位京城来客每日在巷里漫步,看张爷爷写春联,看王奶奶做糖瓜,看邻里们一起缝新衣、备年货,偶尔也跟着扫雪、滚雪球,很快便融入了巷里的生活。他们说,京城的冬天热闹,却少了这份邻里间的默契;京城的画楼里画作万千,却不及竹院巷的画鲜活——因为这里的画,藏着日子的温度。
小宇每日作画,把冬日巷里的景象一一记录:张爷爷挥毫写春联时手腕的弧度,王奶奶揉年糕时沾着面粉的手背,孩子们试穿新棉袄时雀跃的模样,京城来客跟着扫雪时笨拙的动作,每一笔都透着真实的暖意。他把这些画整理在一起,取名为《冬雪暖巷年货图》,挂在张爷爷的书房里,供邻里和来客观赏。
除夕前一日,巷里的年货已备得齐全。王奶奶的灶房里摆满了年糕、糖瓜、炸丸子,张爷爷的书房里堆着写好的春联和福字,阿暖手里拿着缝好的新棉袄,正给孩子们试穿。京城来客看着巷里的热闹,笑着对小宇说:“我们要把这里的故事带回京城,也要把你的画给更多人看——不是为了让更多人来,而是想让更多人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一份纯粹的暖,值得守护。”
小宇笑着点头:“只要懂的人能感受到这份暖,就够了。”
除夕当日,雪停了,太阳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巷口的长桌宴又摆了起来,邻里们端来自家的拿手菜,京城来客也跟着帮忙摆盘,阿乐和妞妞穿着新棉袄,举着灯笼在巷里奔跑,张爷爷把写好的福字贴在每家每户的门上,红通通的,透着年的喜庆。
小宇站在槐树下,望着眼前的景象,提起画夹,勾勒出《除夕暖巷长桌宴图》:长桌旁的邻里与来客举杯同庆,孩子们举着灯笼欢笑,红灯笼在阳光下泛着暖光,雪地上的脚印交错,像编织出的温情网。小豆子的笔记本上,记下了这团圆的时刻:“除夕日,雪霁天晴,巷设长桌宴,邻里同欢,京城客共庆,春联映雪,灯笼耀巷,初心未改,暖意更浓。”
夜色渐深,巷里亮起了红灯笼,烟花在夜空绽放,照亮了雪后的竹院巷。小宇望着漫天烟花,忽然明白,竹院巷的暖,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风景,而是在四季流转中,始终坚守的初心,是在岁月更迭里,从未褪色的温情——就像这冬日的雪,虽寒,却总能被烟火气烘暖;就像他的画,虽简,却总能在懂的人心里,留下滚烫的印记。
小豆子的笔记本最后一行,字迹透着团圆的温暖:“雪落暖巷年将至,墨凝初心情更浓。竹院巷的故事,在冬雪里沉淀,在年味中延续,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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