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出大楼，手机就在口袋里震起来。是小王打的。我没停步，直接按了接听。
“李总，外汇交易中心发布了十分钟行情快照。”他的声音比平时快了一拍，“欧元兑美元跳涨1.8%，离岸人民币也开始晃。券商那边都在传，说加息窗口要来了。”
我转身往侧门走。“把图发我，叫市场分析师来办公室等我。”
“已经通知了，人马上到。”
我推门进去，灯还亮着。桌上那杯茶是我下午泡的，现在只剩半杯，凉透了。我没喝，直接坐到主位上。两分钟后，手机收到文件，点开就是三张曲线图。一条往上冲，两条往下掉，节奏很急。
十分钟后，市场分析师到了。他穿着灰衬衫，戴黑框眼镜，手里拿平板，一句话不说就接上了投影。屏幕上立刻跳出三大交易所的实时数据流。
“过去两小时，美元指数降了0.9%。”他说话像报数字，“欧元、瑞郎这些货币都在涨。我们调了近五年的记录，类似波动出现过八次，七次后面都跟着美联储议息动作。”
我盯着图看。有一段波形特别眼熟。
“去年九月高盛那次，是不是也这样？”我问。
“模式相似度76%。”他说，“都是亚洲盘先动，欧洲盘接着拉。资金流入节奏一致。”
我点点头。不是巧合。我的判断对了。
“所以现在不是试探，是真要动了？”
“大概率是。”他手指划了一下屏幕，“今晚欧美盘开盘后如果继续走强，明天早间市场就会全面反应。”
我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个时间：**9:30**。那是明天上午股市开盘的时间点。
“我们的动作得提前。”
我拨通张总的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
“原计划不变，节奏加快。”我说，“剩下的五百万美元，明天中午前必须换完。”
“这么快？”他在那边顿了一下，“银行那边会不会盯上？”
“现在不动，等大家都动的时候更麻烦。”我说，“而且我们已经拆过一次单，流程跑顺了。再走一遍，只要不重样就行。”
“要不要换个账户名？”
“不用换名字，但登录方式要改。”我说，“所有子账户切换IP，别用同一个网络出口。操作时间也错开，第一笔九点，第二笔十一点，第三笔十二点二十。”
“明白。”
“还有，凭证归档照旧，聊天记录不留外网设备。做完立刻清群。”
“好。”
挂了电话，我看向小王。
“你去盯同业。”我说，“特别是陈总那几家，查他们最近有没有大额换汇记录。如果有，立刻告诉我。”
“要不要接海外通道做备案？”
“还不用。”我说，“我们现在只是走路，没跑。别让他们听见脚步声。”
他点头，拿着U盘出去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分析师还在，站在屏幕前没走。
“你刚才说七次对应加息。”我问他，“那一次例外是什么情况？”
“去年三月。”他说，“当时是德国财政部提前发债，引发短期避险情绪。但美联储当天就辟谣，市场半小时内回调。”
“这次有辟谣吗？”
“没有。”他摇头，“反而有投行开始调仓。摩根那边刚发内部邮件，建议客户减少美元敞口。”
我盯着那条上涨的线。它还没拐弯。
“所以这不是误报。”
“不是。”他说，“这是真实发酵。”
我把本子翻一页，重新画资金调度草图。原来的计划是分两周完成剩余兑换，现在得压缩到一天。
我写下三个账户名：哲远物流A、哲远国际B、哲远跨境C。和昨天一样，但路径不能一样。
“今天换的时候，A账户走深圳分行，B走杭州，C走成都。”我自言自语，“异地操作，不同终端，不同时间。”
分析师在旁边记下建议：“还可以加一道虚拟中转，先把资金划到子公司过渡户，再发起购汇。这样更难追踪源头。”
“可以。”我说，“让财务部今晚就把过渡户设好。”
他又说：“另外，建议监控离岸市场逆回购利率。如果今晚突然上升，说明流动性紧张加剧，可能是加息前兆进一步确认。”
“你盯着这个数。”我说，“一有异动马上通知我。”
“好。”
他合上平板，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那份报告记得上传内网知识库，权限设为高管可见。我要让其他人也看到依据。”
“已经设好了。”他说，“标题是《汇率异动与美联储政策关联性分析》，编号RA--01。”
“行。”
他走了。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
我打开手机推送设置，把全球财经快讯调成最高优先级。又进内部系统，查看“资金调度07”群的归档记录。所有操作都已闭环，凭证齐全。
我松了口气。
但没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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