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个密封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录音笔。林薇刚发来的消息还在手机屏幕上亮着：烟雾报警器被远程启用了录音模式。
这不对劲。
如果他们能控制公司内部设备，那书房里的视频根本不需要人进去拍。整个行为链都可以伪造。真正的问题不是证据真假，而是站在我对面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吴磊？
我打开手表的备份录像，倒回到他起身发言的那一刻。画面一帧一帧往前推。他左手扶桌，身体微微前倾，开口说话。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小指抖了一下，幅度很小，像抽筋。
我停住画面。
陈峰三个月前提过，吴磊做过神经修复手术，这种后遗症早就消失了。现在这个“吴磊”，连细节都复制到了，却漏了这一点。
我悄悄拨通陈峰的电话，压低声音：“调吴磊最近三个月所有公开露面的影像记录，我要时间戳和生物特征比对。”
电话刚挂，门口传来脚步声。
吴磊回来了。
他站在会议室入口，手里什么也没拿，整个人显得很轻，像是飘进来的。
“李总。”他开口，声音平静，“你说视频可以伪造，可人，也能伪造吗？”
我没回答。
他没等我回应，右手抬起来，指尖捏住左脸靠近耳根的位置，轻轻一撕。
一张薄得几乎看不见的膜被揭了下来。
他的脸变了。
皮肤变得苍白，眼窝凹陷，嘴角向右歪了一点。那张脸我太熟了。
周洋。
会议室里还有两个助理在收拾文件，他们愣在原地，手里的资料掉在地上都没捡。
“你早该想到。”周洋冷笑，声音比以前低哑，“吴磊三个月前就被我关在地下实验室。这副皮囊，是用他父亲生前捐赠的皮肤培养的。”
我站着没动。
他说：“你以为我在逃？不，我在布局。从你查到老K胃里的胶片开始，我就知道你会一步步走进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台平板，按下播放键。
屏幕亮起，画面是一个病房。老K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眼睛却睁着，直勾勾盯着镜头。
“李哲。”他说话的声音像砂纸磨铁，“你以为你赢了？我儿子会继承这一切。你毁不了轮回。”
视频只有十几秒，播完就黑了。
周洋把平板收回去，抬头看我：“你爸当年烧了账本，害我坐牢十年。赵叔替他顶罪，我女儿被人抱走。你现在拿着录音笔，以为能翻案？”
他往前走了一步，“可你知道录音里那个婴儿是谁的孩子吗？”
我没说话。
他知道我在听。
“你以为你是受害者？”他又笑了一声，“你才是那个被保护的人。而我们，一直在黑暗里爬。”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屏突然闪了一下。
接着自动跳转到一条全球新闻推送。
标题是：**五百家企业联合声明，正式采纳宏远科技新标准协议。**
底下滚动播出签署企业名单，第一排就是三家国际巨头。时间戳显示三分钟前发布。
现场灯光开始闪烁，像是信号干扰。两个助理慌忙往外跑，门关上前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恐惧。
周洋站在我面前，距离不到两米。
“你还有什么牌？”他问。
我摸了摸胸口的录音笔。它还在。
“你冒充吴磊，就是为了今天？”我说。
“不只是今天。”他说，“是为了让所有人相信，新技术来自‘可信的人’。一个沉默寡言、技术过硬、背景干净的工程师。谁会怀疑他？”
“可你忘了。”我说，“吴磊不喜欢穿黑西装。”
他一愣。
我继续说：“他开会从来不用银色平板。他用的是深灰色笔记本，键盘右下角有个裂痕。你还记得吗？去年系统升级，他摔过一次。”
周洋脸色变了。
“你也忘了。”我说，“他喝水只用一次性纸杯，从不靠近饮水机超过十秒。因为他怕密钥卡被读取。”
我慢慢走向饮水机，拿起一杯水，故意让他看见我的动作。
“你模仿得很像。”我说，“但你不知道这些小事。”
他站在原地没动，手慢慢伸进口袋。
“你觉得现在还能翻盘？”他问。
“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谁。”我说，“这就够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冷笑，“报警？说我整容了？还是说我在用别人的脸开会？法律不会为这种事立案。”
“我不需要立案。”我说，“我只需要知道你的弱点。”
“我的弱点？”他笑了，“我什么都不怕了。亲人没了，身份没了，我只剩一件事要完成。”
“复仇。”
他转身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停下。
“录音笔里的呼吸声。”他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是五秒？为什么刚好在最后？”
我没答。
“那是我女儿第一次哭出声的时间。”他说，“接生护士记错了日期，但她记得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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