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芯片塞进证物袋,手机就响了。是老王打来的。他声音发抖,话不成句:“李哲,出事了!那台机床……它自己动起来了,程序全乱了,生产线报废了一半!”
我没回他是不是操作失误,直接问他有没有保存日志。他说有,已经上传平台。我立刻打开平板,调出那条设备记录。最后一次指令不是从工厂本地发出的,而是一个加密包,通过工业互联网平台远程推送。时间戳显示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系统自动巡检时段。
这不对劲。正常更新不会修改加工路径,更不会让机械臂反向运转。我盯着屏幕,手指划过数据流图谱,发现这个包伪装成了系统补丁,但签名密钥被替换了。真正的授权文件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是假的。
飞机还在下降,舷窗外云层厚重。我没等落地就联系数据中心,让他们把老王工厂的接入模块隔离。同时让后台拉出所有最近三天内接入平台的企业名单。结果让我后背一凉——除了老王,还有六家工厂报告了类似异常,有的是参数漂移,有的是停机重启,程度不同,但都发生在深夜。
这不是偶然故障,是有人在测试攻击范围。
落地后我直奔总部地下机房。技术人员已经在等我。我让他们把问题代码段提取出来,单独跑沙盒环境。三小时后,真相出来了:这段逻辑藏在底层驱动里,表面看是性能优化模块,实际是一段自毁程序。触发条件很精准——连续运行72小时,并接收到特定频率的数据心跳包。
“这不是普通黑客能写出来的。”我说,“得对我们系统的架构非常熟,甚至知道哪些模块不会被日常审计覆盖。”
没人接话。整个房间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声音。
我让他们继续追踪加密包的来源。IP地址经过四层跳转,最后落在一个注册信息为“华东理工大学物联网实验室”的节点上。这个实验室我听说过,搞智能制造前沿研究的,跟我们有过一次技术交流会,但从没深入合作过。
我打电话给校方对接人,说要联合审查平台接口安全。对方很客气,说理解企业担忧,但实验室目前承担国家重点项目,不便对外开放访问权限。
挂了电话,我知道这条路走不通。
第二天上午,我安排了一个记者朋友以实习生身份混进学校。他下午发来一条消息:拍到了实验室白板照片。
我点开图片,心猛地沉了一下。
白板上画着我们的平台API结构图,标注了几个关键漏洞点。而在右下角,居然手绘了一张建筑平面图——是我家祖宅。门口标着“朝南”,院墙角落写着“监控盲区”,二楼卧室位置还打了红圈。
这已经不是冲着业务来的。这是冲着我本人。
我盯着那张图看了很久,然后拨通潜伏记者的电话:“今晚你别露面,我自己进去。”
晚上十一点,我换了套后勤制服,拿着伪造的设备维护单进了实验楼。大楼刷脸进出,但我提前拿到了值班员的临时通行证。顺利通过一楼闸机后,我直奔三楼东侧实验室。
门禁卡刷了两次才开。进去后我没开灯,靠应急出口的微光查看四周。实验台上有几台正在运行的终端,屏幕显示着数据模拟界面。我快速翻查桌上的笔记本,大多是关于边缘计算和协议转换的研究记录。
然后我在角落看到了那个烟灰缸。
它放在一堆电路板旁边,老旧的金属材质,边缘有些磨损。我凑近看,底部刻着两个字母:“K.L.”。缸里还有半截烟头,没烧完,品牌是黑狮——老K生前唯一抽的那种走私烟。
我掏出手机拍了照,又用密封袋取了烟蒂样本。整个过程没碰其他东西。离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白板,那张祖宅图在黑暗中像一道伤口。
回到车上,我把样本收好,给总部发了条指令:封锁所有历史建筑图纸的系统访问权限,包括备份服务器和离线档案。任何人申请调阅,必须经我本人二次验证。
司机问我回不回家。我说不去。现在回去等于告诉对方我已经发现了什么。我得让他们以为行动还在暗处。
车开回集团地库,我走进B2层的安全室。这里没有网络接入,所有通信都要经过物理过滤。我把照片传到内网终端,放大那个烟灰缸的刻痕。K.L.——K是老K没错,L呢?他有没有同伙?还是说这名字另有含义?
我正准备调取老K当年的社会关系档案,门开了。是值班安保主管。
“刚才监控发现东区电梯间有个陌生人徘徊,穿着和您差不多的制服,但人脸识别没匹配上。”
我立刻站起身:“他人呢?”
“跑了。只留下这个。”他递过来一张纸条,折得很整齐。
我打开一看,上面打印着一行字:
“你儿子下周要去德国开会,航班号CA935,起飞前两小时安检最松。”
我盯着这张纸,慢慢把它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碎纸机。
机器嗡嗡响起来。
我把手按在出纸口,等最后一片纸屑落下。
然后我拿起对讲机,低声说:“通知海外办,取消李昊所有近期出国行程。另外,查一下近三年所有飞德国的员工名单,特别是技术岗。”
对讲机那头应了一声。
我坐回椅子,看着屏幕上放大的烟灰缸照片。
风已经吹进来了。
只是还没人听见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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