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辆黑色皮卡,直到它拐过弯消失在营地外的土路上。手指还捏着那份合作备忘录草稿,纸边已经被汗浸得发软。回到办公室,我把纸扔进抽屉,顺手打开了财务系统。
屏幕刚亮,一条红字通知就蹦了出来:**“合作银行信贷额度调整提示——贵方项目授信下调30%,即日生效。”**
我靠,这不等于当胸一拳吗?
我立马拨通助理电话:“查一下,是全渠道同步了,还是只走了一个口?”
“李总,刚确认,五家合作金融机构里,三家跟进下调,剩下两家观望。法务说,理由全是‘社会舆情风险影响项目可持续性评估’。”
我冷笑一声:“他们倒是会挑时候。咱们前脚签了履约保证金协议,后脚他们就把钱袋子收紧了。这是怕我们真把环保做成标杆,以后没借口卡脖子了吧?”
助理声音有点抖:“设备商那边已经开始问话了,有两家说再不付预付款尾款,下周就停供履带式钻机和过滤模块。”
“告诉他们,款不会少,但时间得往后延两天。”我说,“现在不是谈钱的时候,是谈命的时候。”
挂了电话,我调出近三个月现金流报表。一页页往下拉,每一笔支出都像在数心跳。安保、环保监测、员工薪资——这三项我划了红线,谁动砍谁。其他非核心基建,比如生活区扩建、备用道路硬化,全部暂停。省下来的预算,先填设备款的坑。
我让法务起草函件,标题就写:“关于项目舆情实际转化情况及授信调整异议的正式说明”。里面一条条列清楚:我们已经暂停B3区作业、启动第三方评估、公布工人访谈、签署履约保证金……哪一条不是实打实的动作?你们嘴上说着支持可持续发展,真看到有人干实事,反倒吓得缩手?
上午十点,我打开加密通讯软件,联系国内三家长期合作的产业基金。都是老关系了,说话不用绕。
“老张,我不是来要饭的。”我对其中一位开门见山,“我们现在是在打一场示范战——用最高标准回应质疑,把舆论压力变成行业门槛。你投的不是钱,是未来三年绿色开发的定价权。”
他沉默几秒:“哲哥,理念我认。可风向不对啊,上面最近对海外资源项目特别敏感,我们董事会不敢拍板。”
“那你看看这个。”我把修订版环评预案和履约保证金协议打包发过去,“这不是公关文件,是军令状。我们敢押上百分之五的总投资做保证金,三倍赔偿兜底。你要觉得这是赌,那我也认了。”
另一个基金负责人回得干脆:“我们可以考虑阶段性过桥融资,但得有抵押物。”
“抵押?”我笑了,“我们最大的资产是执行力。这样,我给你立个字据:若三个月内未达成审批突破,我本人承担百分之十的资金损失。”
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吧?”
“我没疯。”我说,“我只是知道,这时候退一步,之前所有努力就全成了笑话。”
下午三点,财务主管悄悄告诉我,两名外籍技术骨干私下问薪资会不会延迟发放。食堂夜里还有人嘀咕“中国人会不会卷钱跑路”。
这种话传多了,队伍就得散。
我立刻召集管理层站会,十五分钟,站着开,不许拿笔记本。
“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我一开口就说,“钱的事,明早八点前,本月工资全部到账,一分不少。”
底下没人鼓掌,但眼神都集中过来了。
“有没有下个月?”我顿了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如果我们现在怂了,全世界都会说,中国人干不了硬骨头的活。我们来这儿不是抢资源的,是来证明另一种可能的。”
我打开邮箱,把刚收到的一封邮件投影到白板上。发件人是一家国内新能源集团,内容就一句话:“贵项目理念契合可持续发展方向,愿以战略投资形式探讨初期注资可能。”
“这不是承诺,是信号。”我说,“只要我们还在往前走,就有人愿意跟上来。”
散会后,我单独找了那两位外籍骨干,请他们喝了杯本地产的冰咖啡。
“如果六个月内存续资金到位,你们每人额外拿绩效奖励包。”我说,“但如果现在走,我不拦,还会给足遣散费。你们自己选。”
其中一个摇摇头:“我们不是怕没钱,是怕没方向。你今天说的话,比合同有用。”
第三天晚上九点多,我正对着供应商清单发呆,手机响了。
是国内那家绿色能源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李哲,我们董事会初步通过了。”他说,“先拿项目总投资8%做联合开发预备金,条件是你三十天内提交可验证的第三方环保评估前置报告。”
我握着手机,没急着回话。
这笔钱不能救永久,但能买时间。只要第三方报告出来,舆论反转,审批就有转机。
“没问题。”我说,“报告我们已经在准备。”
电话挂了,我走出办公室,在营地的小路上走了很久。灯影斑驳,警戒线还在,但抗议的人群已经散了。风吹着铁丝网发出轻微的震颤声。
回到桌前,我翻开日程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一行字:
**明日启动环保组织接洽流程。**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本地NGO名单,摊在桌上。手指慢慢滑过一个个名字,最后停在一个叫“雨林守望”的机构上。
这个名字不错。
我点了支笔,在旁边画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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