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那杯茶还没凉透,我就已经坐在了会议室主位上。他最后说的那句“树高千尺,根须必广”,我一路琢磨到公司楼下,越想越觉得扎心——不是因为它多有哲理,而是它戳中了一个事实:咱们现在手里的牌,看起来挺大,可全押在一个项目上,风吹草动就能翻船。
电梯门一开,我直接拐进战略部临时腾出来的作战室。九点整,人到齐了,没一个迟到的。我知道他们心里都揣着事:特许经营权刚批下来,按常理该稳两年,把基建、运营、政策磨合全跑顺了再说下一步。可我今天要干的,是反着来。
“各位,”我开口就说,“咱们不准备只做开发商了。”
桌边有人抬眼,有人低头看文件,没人接话。正常,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就暴露立场。
我把平板推到中间,调出哲远资本的现金流模型。“过去三个月,咱们账上趴着的钱,够发三年工资。收益率呢?百分之三点八,比定期高不了多少。这不是理财,这是存钱。”
有人轻咳两声,大概是财务口的,习惯性紧张。
“我知道有人想说,现在经济环境不明朗,应该缩着脖子过冬。”我顿了顿,“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最怕风险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这话说完,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主管忍不住了:“李总,我不是反对投资,我是担心跨行业。咱们搞地产出身,突然杀进医疗、科技,万一踩空怎么办?前年某集团投芯片,烧了八十个亿,现在还在填坑。”
我点头:“说得对。所以咱们不学他们,一把梭哈。咱们玩组合拳。”
我调出三张模拟图:一组是纯新能源赛道配置,波动剧烈;第二组是重仓科技加杠杆,收益高但回撤吓人;第三组是分散布局——四成科技,三成医疗,两成储能,剩下压在现金和短期债上。
“看到没?第三条线最平。”我指着屏幕,“它不刺激,但它活得久。”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另一个资历老的接口了:“可行业认知怎么补?我们没人懂AI算法,也不熟医疗器械审批流程。”
“所以我们不自己当专家。”我说,“我们雇专家,搭团队,先调研再出手。两周内,我要看到三个方向的可行性报告——不是PPT糊弄,是真能拿来判断‘能不能投’的那种。”
我翻开记事本,当场宣布成立三个专项小组:
第一个,盯人工智能初创企业,重点看有没有底层技术突破,别被那些“智能客服改个名就叫元宇宙”的骗子忽悠。
第二个,负责区域连锁诊所项目。不是要做医院,是做社区级的慢病管理网点,配合医保改革趋势,走轻资产复制路线。
第三个,专攻储能技术。尤其是钠离子电池和固态电池的中试转化阶段企业,别等它上市,要在实验室成果刚落地时就卡位。
说完,我把名单发下去,每个组配两名投资经理、一名法务支持、一名外部顾问联络人。
“记住一点,”我盯着全场,“咱们不是来交学费的。尽调要做到‘闭着眼都能说出对方专利的失效日期’。宁可慢,不能错。”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风控总监终于抬头:“资金怎么分?万一某个方向爆雷,会不会拖垮整体?”
“问得好。”我打开资产负债表,“目前哲远资本可用额度七个亿,这次首批启动资金两个亿,分三批拨付。第一笔五千万,只用于前期调研和标的初筛。只要有一个组出现数据造假或评估失实,立刻熔断,整个方向暂停。”
我扫了一圈:“还有问题吗?”
没人举手。
但我看得出来,有些人还是犯嘀咕。毕竟从盖楼到投科技,跨度有点大。就像一个天天做饭的人突然要去造火箭,谁信?
所以我补了一句:“我不是要大家马上变成科学家。我只是要求——别用二十年前的脑子,去赚今天的钱。”
会开到十点四十,基本达成共识。有人开始讨论哪个组该优先立项,有人已经掏出笔记本写初步分工。气氛变了,从“被迫听令”变成了“可以试试”。
我起身离开主位,没回办公室,直奔战略研究部新设的作战室。推门进去时,白板上还空白着。我拿笔写下三个词:
人工智能
连锁医疗
储能技术
然后在下面画了个三角形,把它们连起来。
“以后这儿就是战场。”我对跟进的助理说,“每天早九点,各组报进展。我不看漂亮话,只看数据源、逻辑链、风险点。”
正说着,手机震了一下。法务总监发来消息:特许经营协议补充条款初审完成,第二条关于关联交易的限制需要重新建模测算。
我快速回复:“把关联方清单导入风控系统,跑一遍穿透测试。重点关注上下游持股超过百分之五的企业,别让防火墙变成摆设。”
发完消息,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戴上耳机。
三分钟后,新能源组的行业简报开始播放。第一个项目是一家做液流电池的初创公司,去年拿了省重点实验室背书,但最近三个月订单停滞,原因是核心材料进口受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