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震着,我把它按进西装内袋,那条“你爸那天不是被抓的”短信没再看第二眼。邀请函的边角在布料摩擦下有点毛了,我不在乎。车门关上那一刻,电话响了。
是医院。
林婉初肝功能衰竭,必须立刻手术,家属签字没人来。
我说:“我到。”
车开得不快,也不慢。红灯前踩刹车,绿灯亮起就走,没闯一个。我不是不怕她出事,是知道慌没用。五年前我妈躺在ICU外面时,我就学会了——眼泪救不了人,钱和手续才能。
到了三楼手术区,护士站没人抬头。我直接走到主治医生面前,把公证书复印件拍桌上。
“林婉初的临时医疗代理权,公证处昨天下午三点办完的,编号可查。另外,这是全额担保函,哲远信贷账户余额两千七百万,随时可划扣。”
医生翻了几页,眉头没松:“你是她什么人?”
“法律上,我是她医疗事务代理人。血缘上,她爸是个酒鬼加家暴犯,你们上周不是刚报过警?”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材料。
“你知道肝移植风险多大吗?术后排斥、感染、出血,哪一条都能要命。”
“我知道。”我说,“但她要是等直系亲属签字,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他沉默两秒,叫来另一位主任会诊。十分钟后,手术室门打开,推床出来,林婉初脸色白得像纸,眼睛闭着,手上插着针。
我跟着走了一段,被拦在门口。
“你可以等,但别乱动设备。”护士说。
我点点头,在走廊长椅坐下。椅子冷,但我不换位置。盯着那扇门,像盯着高考倒计时最后一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爬。一小时,两小时,没有消息。
我站起来,往饮水机走。冷水泼在脸上,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窝发青,胡子没刮,领带歪了。五年前那个雨夜,我妈也是这样推进去的,我当时蹲在墙角,手里攥着借条,求人借钱,没人理。
这次不一样。
我回去坐下,打开笔记本。风控系统弹出一条警报:王浩账户异常登录,IP来自城南网吧。我点开追踪模型,确认是他本人,刚签到戒毒中心,数据同步延迟导致误报。解除预警,备注“加强数据实时性”。
手合上电脑,呼吸稳了。
又过了四十分钟,门开了。
医生摘口罩:“手术顺利,肝脏匹配度92%,比预想好。现在送恢复室,明天转普通监护。”
我嗯了一声,跟进去看她。
她还在麻药里,呼吸浅但平稳,手背上贴着监测贴片。我伸手碰了下她的手腕,凉的。
“她什么时候醒?”我问。
“四五个小时后。麻醉师会调剂量,避免应激反应。”
我点头,坐到床边椅子上,没再动。
等到半夜,她手指忽然抽了一下。
我立刻凑近:“婉初?”
她眼皮颤,嘴唇动,没声音。
我又喊两声,她终于睁眼,眼神散的,聚焦不了。
“你在医院。”我说,“手术做了,成功了。”
她喉咙动了动,像是想说话。
“别用力。”我握住她那只没插管的手,“费用全结了,你爸以后五年的抗排异药费我也付了,账上还有三十万备用金,够用。”
她眼睛慢慢看清我,眨了一下。
我又说:“等你出院,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没问哪,只是手指轻轻回握了一下。
我没松开。
护士进来检查生命体征,调了点滴速度,说可以留一人陪护。
“我留下。”我说。
她走后,屋里安静下来。窗外有车灯扫过天花板,一闪而过。
林婉初又睡着了,这次呼吸更深。我靠在椅背上,没合眼。脑子里过着公司的事:鼎盛信贷挖客户的事还没收尾,王浩的心理评估报告明天要交,金融办下周要来调研。
但这些都不急。
她醒了,才是真的开始。
天快亮时,她又动了。
这次她睁着眼,看着我。
“你说……带我去哪?”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我没回答,只笑了笑:“等你能走路了,我就告诉你。”
她嘴角也动了动,没力气笑出来,但眼神松了。
护士推门进来:“李先生,病人需要换药,您先出去一下。”
我起身,把外套搭在椅背上,临走前看了她一眼。
她看着我,没再问。
我在门外站了几分钟,听见里面换药的声音,瓶罐轻碰,话语低语。然后门开,护士朝我点头:“可以进去了。”
我进去,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个透明袋子,里面是她的旧衣服,沾着血迹和汗渍。
我拿起来看了看,准备带出去处理。
她忽然说:“那个……书包呢?”
我回头:“在你家,我锁好了。等你出院,我拿给你。”
她点点头,闭上眼。
我没再说话,把袋子提着,坐回原位。
阳光从窗缝照进来,斜斜打在床沿。她手背上的监测贴片反着光,一闪一闪。
我掏出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内袋。
这时候,裤兜里的另一部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公司专线。
我没看,也没掏。
只是伸手,把她的被角往上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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