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猛地推开,春桃冲了进来,脸色发白。
苏知微立刻站起身。她刚让暗卫去查贤妃的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冷院就出了乱子。
“小姐!”春桃声音发抖,“柳美人带人闯进我房里,说我偷了贵妃的玉佩!她们现在就在外头,要押我去见皇后!”
苏知微眉头一皱,没说话,快步往外走。
院子里已经站了一群宫女,中间是柳氏,手里捧着一个红绸托盘,上面盖着黄布。她穿一身淡绿裙衫,发髻整齐,嘴角带着笑,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苏才人。”柳氏见她出来,语气轻慢,“贵妃娘娘的陪嫁玉佩昨夜失窃,内务府查了一圈没线索。我刚好路过冷院,听说你这儿有个宫女手脚不干净,便亲自来查一查。”
苏知微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托盘上。
“东西呢?”
柳氏掀开黄布。一块羊脂白玉静静躺在红绸上,雕的是缠枝莲纹,玉质温润,一看就是贵重之物。
“这就是从春桃枕头底下搜出来的。”她说,“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围观的宫女们开始小声议论。有人摇头,有人叹气,仿佛已经认定春桃有罪。
苏知微没理会那些声音。她伸手拿起玉佩,指尖在玉面轻轻滑过。
触感不对。
这玉刚被人动过手。表面有几道细痕,不是长期佩戴留下的自然磨损,而是用硬物刮出来的。痕迹很新,边缘还带着毛刺。
她把玉翻过来,对着光看内侧纹路。果然,那里有一处明显划伤,像是银针一类的东西蹭上去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春桃说:“你枕下那半块磨刀石,还在吗?”
春桃愣了一下,点头:“在,在床板夹层里藏着。”
“拿来。”
春桃转身跑回屋里。柳氏想拦,被苏知微一眼盯住,脚步顿住了。
片刻后,春桃拿着一块灰褐色石头回来,只有巴掌大,一面已经磨平了。
苏知微接过石头,又拿出随身带的一根细银针,在玉佩划痕处轻轻一刮。
“叮”一声轻响,玉屑落下一点。
她抬眼看向柳氏:“你说这玉是从她枕头下找到的?”
“不错。”柳氏挺直腰,“我亲自翻的,藏得还挺深。”
“那你可知道,”苏知微声音不高,“一个真想偷玉的人,会怎么做?”
柳氏皱眉:“什么?”
“玉上有标记,内侧刻了‘沈’字暗记,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贵妃娘家的私印。偷了这种东西,第一件事就是打磨掉痕迹,免得被人认出来。”她举起手中的磨刀石,“春桃既然有工具,为什么不磨?反而把带着标记的玉直接塞进枕头?”
柳氏张了张嘴:“也许……她还没来得及。”
“昨晚到今早不过几个时辰,你就能查到冷院来,还能准确找到她的房间、她的床铺?”苏知微逼近一步,“连我都不知道她枕头下藏了石头,你倒是一清二楚?”
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柳氏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苏知微没再看她,转而盯着她右袖口。
那里有一点极淡的白色粉末,附着在衣料边缘,像是蹭上去的。
她伸手,轻轻拂过那片区域。
指腹传来细微颗粒感。
她低头闻了闻。
不是香粉味,也不是脂粉气,是一种淡淡的、石头被摩擦后的尘味。
她忽然笑了:“你打开过装玉的盒子。”
柳氏猛地抬头:“什么?”
“贵妃的玉佩不会随便拿布包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放在特制锦盒里,盒子内衬是软缎,专门防磕碰。”苏知微指着她袖口,“你刚才打开检查过,手蹭到了盒子内壁,才把玉粉沾到了衣服上。这种粉只有新鲜刮下来的才会粘得这么牢。”
柳氏手臂一僵,本能地往身后藏。
晚了。
已经有宫女注意到她袖口的异样,互相交换眼神。
苏知微把玉佩放回托盘,声音平静:“你说你在春桃房里搜到的,可这玉根本没在她屋里待过太久。表面没有灰尘,也没有潮湿气。冷院靠北墙,地面返潮,任何放在这里的东西第二天都会留下湿痕。但这玉是干的,温度也比屋内高,说明它一直被人贴身带着,直到刚才才拿出来。”
她顿了顿,看着柳氏:“是你带进来的。你根本没有搜房,只是演了一场戏。”
柳氏嘴唇发白,终于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个华服女子走了进来。那人头戴金丝嵌宝冠,耳坠明珠,走路时一步三摇,气势逼人。
贵妃来了。
她站在院门口,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知微手上。
“苏才人好本事。”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压得住所有人,“本宫丢了东西,你们冷院管不了,反倒要教柳美人怎么查案?”
苏知微放下托盘,行了个礼:“臣妾不敢。只是事情不合常理,不得不问清楚。若真是春桃所为,我绝不包庇。但若有人栽赃陷害,动摇主仆情分,臣妾也不能看着忠仆蒙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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