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晚晴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公司。
脑子里还在反复播放昨晚书店角落的那一幕，以及后来周哲把她塞进车里的样子。
心里乱糟糟的，既担心沈清悦，又对周哲那个混蛋趁火打劫的行为耿耿于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哲发来的信息。
【晚上七点，兰亭序，别忘了你的承诺。】
后面还跟了个欠揍的笑脸表情。
苏晚晴盯着那条信息，恨不得穿过屏幕把他揪出来打一顿。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苏晚晴向来说一不二，尤其是在这种“交易”上。
她咬牙切齿地回复了一个字：【滚！】
然后，还是把“兰亭序”这个名字记了下来。那是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馆，环境雅致，价格不菲，倒是符合周哲那骚包的品味。
一整天，苏晚晴都工作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心里把周哲骂了八百遍。
最终还是认命地打车去了“兰亭序”。
周哲已经到了，坐在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他今天没穿正装，换了件质地不错的休闲衬衫，头发也没像平时那样梳得一丝不苟，随意地垂了几缕在额前，少了几分商场的精明，多了点……人模狗样的慵懒。
看到苏晚晴进来，他站起身，脸上带着笑意，帮她拉开椅子。
“还挺准时。”
苏晚晴没给他好脸色，一屁股坐下，把包往旁边一放：“少废话，点菜！吃完赶紧散伙！”
周哲也不生气，好脾气地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他们家的蟹粉狮子头和清汤燕窝都很不错。”
苏晚晴看都没看菜单，直接对旁边的服务员说：“把你们这儿最贵的菜，挨个上一遍！”
服务员愣了一下，看向周哲。
周哲笑着摆摆手：“听她的。”
服务员这才躬身退下。
苏晚晴抱着手臂，瞪着周哲：“我告诉你，周哲，别以为请我吃顿饭就能怎么样！昨晚那是情况特殊，我为了悦悦才牺牲一下！吃完这顿，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周哲给她倒了杯柠檬水，语气依旧平和：“我知道。没想怎么样，就是单纯吃顿饭。”
“鬼才信你！”苏晚晴哼了一声，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
菜很快上来了，果然都是店里的招牌硬菜，摆盘精致，香气扑鼻。
苏晚晴化愤怒为食欲，埋头苦干，吃得毫不客气。
周哲也不打扰她，只是偶尔给她夹些她够不到的菜，自己则吃得慢条斯理。
气氛……居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吃到一半，苏晚晴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盯着周哲：“喂，你说……顾晏舟这次，到底是真是假？”
周哲擦了擦嘴角，看着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个屁！我要知道还问你？”苏晚晴没好气。
周哲笑了笑，放下餐巾，表情认真了些：“我认识晏舟很多年了。他这个人，骄傲，自负，有时候挺混蛋的。但有一点，他不屑于撒谎，尤其是在他认定的事情上。”
他顿了顿，看着苏晚晴：“昨天在咖啡馆那些话，还有后来他找沈清悦时那副样子……我看，不像假的。他是真后悔了，也是真……放不下。”
苏晚晴沉默了一下，嘀咕道：“谁知道是不是演技进步了……”
“或许吧。”周哲没有反驳，“但时间会证明一切。至少，他现在做的，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努力。给他，也给你姐妹一点时间吧。”
苏晚晴没再说话，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心里依旧不太踏实。
吃完饭，周哲去买单。苏晚晴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平心而论，这顿饭吃得……其实不算难受。周哲这家伙，抛开他那点少爷脾气和以前的渣男行为，单就今晚的表现来看，还算……绅士？
呸！苏晚晴赶紧把这个危险的念头甩出去。不能被一顿饭收买了！
周哲结完账回来，问她：“接下来想去哪儿？看电影？还是……”
“打住！”苏晚晴立刻抬手制止，“饭也吃了，承诺我履行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周哲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听你的。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苏晚晴抓起包就要走。
“这么晚了，不安全。”周哲不由分说，跟在她身后，“就当是……售后服务。”
苏晚晴翻了个白眼，但也懒得再跟他争。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路边，周哲的车已经等在那里。
坐进车里，苏晚晴报了个地址，然后就扭头看着窗外，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周哲也没再找话题，安静地开着车。
车子快到苏晚晴公寓楼下时，她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周哲。”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顾晏舟以后再敢欺负悦悦，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你到时候别拦着我！”
周哲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那认真的、护犊子的表情，嘴角弯了弯：“好。算我一个。”
苏晚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子停稳，苏晚晴立刻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朝公寓大门走去。
周哲看着她利落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玻璃门后，才缓缓发动车子离开。
车窗外的霓虹闪烁，周哲的心情却有些微妙。
这场始于“交易”的约会，似乎……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糟糕。
而苏晚晴回到公寓，踢掉高跟鞋，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今晚的种种。
周哲帮她拉椅子的手，他耐心等她点菜的样子，他说的那些关于顾晏舟的话，还有最后他那个带着笑意的“算我一个”……
“啊啊啊！烦死了！”她用力揉了揉头发，把脸埋进抱枕里。
这顿饭，好像……把她吃得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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