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沈清悦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像根针一样扎进苏晚晴的耳朵里。
“悦悦?你说话!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苏晚晴的声音彻底急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是不是顾晏舟那个杀千刀的?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
“别……晚晴,我没事……”沈清悦想阻止,声音却带着浓重的鼻音,毫无说服力。
“没事个屁!你给我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半小时就到!”苏晚晴根本不由分说,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沈清悦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乱成一团。她不想让晚晴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不想让她因为自己再和顾晏舟、周哲那些人起冲突。
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呐喊:出去吧,离开这个冰冷的笼子,哪怕只有一晚。
她看了一眼安静趴在她脚边的元宝,摸了摸它的头,给它添足了狗粮和水。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走进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看着镜中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的自己。
不能这样。
她换上一件简单的毛衣和牛仔裤,把长发随意扎起。刚收拾好,门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打开门,苏晚晴带着一身夜风的凉气站在外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火和担忧。她上下打量了沈清悦一番,看着她明显哭过的眼睛,心疼地一把将她搂住。
“傻丫头!受委屈了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沈清悦靠在她肩膀上,闻着好友身上熟悉的、带着点张扬的香水味,一直强忍的委屈和酸涩再次涌上眼眶。
“走吧!”苏晚晴松开她,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今晚姐带你嗨皮去!什么狗屁男人,什么糟心事,全都给他忘光光!”
沈清悦被她拉着,踉跄地跟上。关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奢华却冰冷空洞的“家”,心里竟生出一种奇异的、类似解脱的轻松感。
苏晚晴没带她去那些吵闹的酒吧,而是开车去了江边一家很有格调的清吧。环境幽静,灯光柔和,台上有人抱着吉他浅吟低唱。
她给沈清悦点了度数很低的果酒,自己要了杯威士忌。
“来,第一杯,祝我们悦悦生日快乐!去他妈的顾晏舟!”苏晚晴举起酒杯。
沈清悦看着她,端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冰凉的、带着甜味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一些胸口的闷堵。
“第二杯,”苏晚晴又给她满上,“庆祝你第一次在婚后夜不归宿!早就该这样了!凭什么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就得在家守活寡?”
沈清悦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是啊,凭什么?
两人喝着酒,听着音乐,苏晚晴插科打诨,说着各种趣事和八卦,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沈清悦渐渐放松下来,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虽然心底那片荒凉依旧存在,但至少在这一刻,有朋友的陪伴,有暂时的自由,她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是一个独立的、有喜怒哀乐的沈清悦,而不只是某个人的“替身太太”。
期间,她的手机屏幕亮过几次,有顾母发来的询问短信,也有……一个未署名的号码发来的、顾晏舟助理的例行询问,问她是否需要安排司机。
沈清悦看了一眼,没有回复,直接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塞进了包里。
眼不见为净。
后来,她们又去了江边散步。夜风很大,吹乱了头发,也仿佛吹散了积压在心头的些许阴霾。苏晚晴搂着她的肩膀,指着对岸的灯火,大声说着未来的规划,说要带她去旅行,去散心,去重新找回她自己。
沈清悦安静地听着,心里那片冻土,似乎被这夜风和好友炽热的话语,吹开了一丝缝隙。
那一晚,她们没有回顾晏舟的那个“家”。苏晚晴在她市区的小公寓里,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像大学时那样,聊到后半夜,直到沈清悦抵不住疲惫和酒意,沉沉睡去。
这是她结婚以来,第一次彻夜未归。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没有那个男人的任何讯息。
她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但醒来时,看着窗外陌生的晨光,和身边好友安静的睡颜,她心里却奇异地感到一丝平静。
原来,离开那个地方,天也不会塌下来。
原来,她还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夜晚和清晨。
这是一个微小的开始,却像一颗种子,在她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了圈圈涟漪。
反抗的萌芽,在无人问津的生日之后,在第一次彻夜不归的清晨,悄然破土。
喜欢顾总的火葬场请烧的更旺些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顾总的火葬场请烧的更旺些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