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的假密信,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
瞬间在周永昌一伙人中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当周永昌在自己的书房门口“偶然”捡到那封字迹潦草、内容却石破天惊的密信时——
他先是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当场瘫软在地。
他反复查看了纸张、笔迹,确认并非他熟悉的任何一条线上的人所传。
但这内容……
“宫中异动”、“王瑾重伤将死”、“帝疑李党未尽,欲彻查”……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难道……宫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更高级别的眼线,在冒险向他们示警?
还是说,这是有人设下的圈套?
周永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内焦灼地踱步,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不敢完全相信这封来历不明的密信。
但又不敢不信!
王瑾遇刺后确实没有再露面,宫中传来的消息也说是“摔伤静养”,但具体伤势如何,无人知晓。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皇帝若真要借此机会彻底清洗,那他周永昌绝对是首当其冲!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他残存的理智。
他立刻派人,以最隐秘的方式,联系了另外几名同样对王瑾和皇帝心怀不满、且与李丞相案有牵连的官员。
其中包括一名在都察院任职、能接触到部分监察文件的御史,以及一名在五城兵马司有些实权的都尉。
几人深夜密会于周永昌府中一处极其隐蔽的地下密室。
当周永昌颤抖着拿出那封密信时,密室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这……这消息可靠吗?”
那名御史脸色煞白,声音发抖。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周永昌捶胸顿足:
“若皇上真起了彻底清洗之心,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王瑾那阉狗,竟然还没死!”
那名兵马司都尉咬牙切齿。
他是胡彪的远房表亲,对王瑾恨之入骨:
“早知道当初就该多派几个人,直接把他剁成肉酱!”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周永昌烦躁地打断他:
“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办!是立刻收拾细软,远走高飞?还是……”
“逃?能逃到哪里去?”
御史惨然一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带着家眷,我们能跑多远?一旦被列为钦犯,天下再无我等立锥之地!”
“那难道就坐以待毙?!”
周永昌低吼道。
密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昏黄的油灯映照着几张扭曲而绝望的脸。
良久。
那名兵马司都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凶光,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皇帝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你是说……”
周永昌和御史都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王瑾重伤将死,这是天赐良机!”
都尉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在宫中必然守卫森严,我们动不了他。但是……我们可以动别的地方!制造更大的混乱,让皇帝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甚至……可以借此机会,救出一些被关押的同僚,重新集结力量!”
“你是说……劫狱?”周永昌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仅仅是劫狱!”
都尉凑近两人,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我们可以派人,在京城几处重要粮仓、或者……皇城的一些偏门,制造火灾、爆炸!同时,让胡彪他们,趁机攻击御史台大牢,救出里面关押的几位大人!只要京城大乱,皇帝必然惊慌,哪里还有心思追究我们?到时候,我们或可趁乱离京,或可潜伏下来,以待天时!”
这个计划堪称疯狂。
但在这绝望的氛围中,却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周永昌和御史看到了一丝渺茫的生机。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好!就这么干!”
周永昌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涌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我负责联络胡彪,告诉他计划有变,提前行动!李都尉,你负责调动你在兵马司的人,制造混乱,接应胡彪!张御史,你想办法打探御史台大牢的守卫情况和关押名单!”
三人迅速敲定了行动计划。
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的子夜时分!
他们以为这是绝地求生的唯一机会。
却不知道——
他们所有的密谋和行动,都已经落在了赵铁柱和瑾卫的严密监控之下。
“他们要狗急跳墙了?”
王瑾得到赵铁柱的汇报时,正靠在榻上喝药。
听到周永昌等人疯狂的计划,他脸上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
“是的,公公。他们计划在两日后的子时,由胡彪带人攻击御史台大牢,同时由那个兵马司都尉的人在京城几处制造混乱,以为掩护。”赵铁柱沉声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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