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中那几棵翠绿欲滴、仿佛凝聚了他所有心血的菜心,梁俊杰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打细算的务实。他深知在这玉女宗,任何资源都来之不易。
他仔细地挑选出其中两三棵长得最为茁壮、菜苔粗壮的,小心地用手帕包好。“哩几棵,要留种。”他自言自语道,眼中闪烁着农人特有的、对未来的期盼。有了种子,就意味着有了持续的收获,这是他在这陌生之地安身立命的根本。
剩下的菜心,他捧在手里,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开始思考如何保存。玉女宗四季如春,灵气充沛,但也意味着食物不易存放。他想到了凡间常用的地窖。
说干就干。他在听竹轩后面,自己的小菜园附近,寻了一处土质松软、背阴的坡地。凭借着小时候看家里长辈挖红薯窖的模糊记忆,以及这一个月来垦荒锻炼出的那点微末力气和韧性,他开始用那把小小的锄头,艰难地挖掘。
这过程比开垦菜地更累。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泥土沾满了他的脸颊和手臂,那身月白女装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变得灰扑扑的。雪寂偶尔路过,看到他像个土拨鼠一样在挖洞,清冷的眸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却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默默地看着,然后悄然离开。
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一个深约半人高、仅能容他弯腰进去的小小地窖终于挖成了。他还找来一些平整的石块勉强垒砌了内壁,又砍了些竹枝覆盖在顶部,再覆上厚土。地窖内阴凉潮湿,温度确实比外面低了不少。
他将剩下的菜心仔细地用干爽的大树叶包好,珍而重之地放入地窖深处。“得咗!(搞定了!)”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是他完全凭借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储物空间,意义非凡。
有了这批储存起来的菜心,梁俊杰感觉自己的腰杆都挺直了些。当天晚上,当雪寂照例送来那份寡淡的斋饭时,梁俊杰第一次主动开口要求:
“师姐,能……借个小锅和……一点点盐吗?”他眼神里带着恳求,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
雪寂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宗门戒律,弟子不得私自生火造饭,以免烟火浊气污染灵境。但看着他那双因为期待而微微发亮的眼睛,以及他身后那片长势良好的菜畦和那个小小的地窖,她再次选择了沉默的纵容。
她转身离去,片刻后,竟真的拿来一个宗门熬药用的、材质特殊的小陶罐,以及一小包细盐。她没有多说什么,放下东西便离开了。
梁俊杰如获至宝!
他立刻行动起来。用清水仔细清洗了几棵鲜嫩的菜心,又去自己的小地窖里“视察”了一番,确保储存的菜心状态良好。然后,他就在听竹轩外,用几块石头垒了个简易的灶台,捡来干枯的竹叶和细枝当柴火——这一切,他都做得小心翼翼,尽量不产生明显烟雾。
他将小陶罐装上清水,放在简易灶台上,用雪寂教他的、算是学会了的、最基础的引火咒耗费了他巨大的精神和体力,才勉强点燃了一小簇火苗,慢慢地烧着水。(也是有灵根就能炼出来,类似引导能量)
水渐渐滚开,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在这清冷的仙家之地,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
梁俊杰将洗净的菜心放入滚水中,翠绿的叶片瞬间变得更加鲜亮。他看着那翻滚的绿色,闻着那渐渐弥漫开的、属于蔬菜本身的清甜气息,眼眶忍不住又有些湿润了。这熟悉的味道,勾起了他太多的回忆。
他没有太多的调料,只有那一小撮盐。待菜心煮到软硬适中,他撒入盐粒,用一根干净的竹枝搅匀。
汤,成了。
青绿色的汤水(得益于他挑选的菜心足够肥嫩),映衬着碧绿的菜叶,虽然简单到极致,只有一点盐调味,但那扑鼻的清香,那氤氲的热气,却让他感到了这一个月来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温暖。
他将汤倒入自己的饭碗里,就着那两个冷硬的馒头,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烫!鲜!甜!
简单的盐味,完美地激发出了菜心本身的清甜。那口热汤顺着喉咙滑入胃中,暖意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这味道,远比宗门那些所谓的灵斋更让他觉得熨帖,这才是人吃的食物!
他大口地吃着馒头,喝着菜心汤,发出满足的叹息声。虽然依旧没有荤腥,虽然环境依旧别扭,但这一碗自己亲手种、亲手做的菜心汤,仿佛为他灰色的世界注入了一抹生动的色彩。
不远处,竹林阴影下,雪寂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那个坐在石头旁、捧着陶罐、吃得一脸满足的青年。他脸上那纯粹的、因为一碗简单的菜心汤而绽放的笑容,比任何她见过的修炼有成的弟子脸上的光华,都要真实和……耀眼。
她微微偏过头,不再去看。只是空气中,那缕淡淡的、属于人间的烟火清气,却久久不散。
梁俊杰不知道,他这碗简单的菜心汤,不仅改善了他的伙食,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着某些东西。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女宗里,顽强地留下了一丝属于他的第一道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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