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锁定我们的那一刻,我心中暗叫不好。
但刘瞎子反应更快!他猛地将我和田蕊往光洞里一推,同时自己转身,面对那名阴兵,双手急速结印,口中暴喝:“石镜巡幽,法脉通途!借路一行,阴德补报!”
他体内那点可怜的石镜法脉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混合着一丝之前收取游魂时积攒的、极其微薄的“阴德”气息,化作一道微弱却带着特定韵律的波动,冲向那名阴兵!
那阴兵抬起的长戈微微一顿,眼窝中的火焰闪烁了一下,似乎“识别”到了这丝属于“自己人”的、并且带着“报酬”的气息,那冰冷的杀意竟然真的减弱了一丝,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
就是这一瞬间!
“走!”刘瞎子看准机会,猛地向后一跃,紧跟着我们撞入了那椭圆形的光洞之中!
在身体被温暖白光吞没的最后一刻,我回头瞥见,那名阴兵缓缓放下了长戈,恢复了之前守卫的姿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过后,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
冰冷、潮湿的空气涌入肺叶,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以及……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们回来了!回到了阳世!
我们三人瘫倒在泥泞的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这熟悉的、充满生机的空气,感受着雨水打在脸上的冰凉触感。劫后余生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疲惫同时涌上心头。
我抬头望去,发现我们正身处一片陌生的山林之中,四周树木茂密,雨幕朦胧,似乎离陇南那片营地并不远。
“这是……哪里?”田蕊虚弱地问道。
刘瞎子喘着粗气,打量了一下四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咧了咧嘴:“嘿,运气不错!这‘后门’年久失修,出口本该正对着石镜古庙,没成想给咱们传得偏离了方向,正好躲过凌云观那帮牛鼻子。看这山势植被,应该还在秦岭一带,离陇南不远。”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看我依旧狰狞的左臂伤口,脸色凝重:“得赶紧找个地方给你处理伤口,压制阴毒!这玩意儿拖不得!”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指着山下隐约可见的灯火:“那边好像有村子,先过去找个地方落脚!”
我们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山下灯火的方向走去。
雨水冰冷,山路泥泞。我们三人互相搀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山下那点微弱的灯火挪动。左臂的伤口在颠簸中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阴寒之气仿佛顺着血液往心脉里钻,让我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田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巫血爆发的反噬和连番惊吓让她脚步虚浮,全靠一股意志力在支撑。
刘瞎子走在最前面,他那身破道袍早已湿透,紧贴在干瘦的身躯上,显得更加狼狈。但他眼神却异常锐利,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虽然回到了阳世,但谁也不敢保证于蓬山的人没有在附近搜寻。
“坚持住,就快到了!”刘瞎子回头鼓励我们,声音在雨声中有些模糊。
不知走了多久,山势渐缓,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轮廓终于在雨幕中清晰起来。大多是些老旧的土坯房或砖瓦房,零星亮着几盏昏黄的灯火,在凄风苦雨中显得格外宁静,甚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陈旧感,仿佛时光在这里流逝得格外缓慢。
村口立着一块被风雨侵蚀得字迹模糊的石碑,勉强能辨认出“石门村”三个字。这名字……让我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似乎在哪里听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石门村?”刘瞎子停下脚步,捻着下巴上几根湿漉漉的胡子,眉头微蹙,“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老一辈提过,是秦岭深处一个比较闭塞的村子,据说……有点邪乎。”
“邪乎?”我心头一紧。
“都是些陈年旧闻,什么村里人不与外人通婚,自有一套规矩之类的。”刘瞎子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多谈,“管他呢,先找个地方避雨治伤要紧!你这胳膊再拖下去,神仙难救!”
“师父,你一个河北人怎么知道这么多?”我有些怀疑。
刘瞎子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若不是我有伤在身,那巴掌早就拍到我身上了,“一个石镜派传人,不把自己家门口地盘转清楚,还得了?”
我怕刘瞎子胆小怕事,故意提醒他,“师父,咱家有两个门可是被于蓬山给盯上了,一个山西吕梁,一个陕西陇南。”
果然,刘瞎子又开始闪烁其词:“……也就两个……外人能折腾出什么风浪……你……对……就是这样!”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村子。雨水冲刷着狭窄的土路,两旁房屋紧闭,悄无声息,连犬吠声都听不到,只有我们踩在泥水里的“啪嗒”声和风雨声,整个村子透着一股死寂。
刘瞎子尝试着敲了几户人家的门,但要么无人应答,要么门缝里透出警惕而冷漠的目光,随即“砰”地一声关上。显然,我们这三个深夜冒雨而来的不速之客,并不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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