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钢铁检修平台,因几个大男人的体温而暂时驱散了表面的寒霜。陈默、老枪、猴子以及其他三名队员,或坐或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在寒风中迅速拉长、消散。高强度的攀爬,即使是他们这些身体素质超常的人,在这极寒缺氧的环境下,也消耗巨大。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在耳膜上咚咚敲击。
喘息声渐缓,老枪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陈默,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故意拉长了声音道:“默哥~你这也不行啊?说好的比一比,结果连我和猴子都撵不上?是不是最近……嗯,‘教书育人’太操劳了?”
陈默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冰冷的铁板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闻言也不恼,反而扯开嘴角,露出一丝男人都懂的坏笑,懒洋洋地回敬:“老子行不行,用得着你操心?你去问问绫子她不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平台上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猴子和其他几个队员都忍不住嘿嘿低笑。老枪更是哈哈大笑,拍着大腿:“得!默哥威武!那……兄弟我啥也不说了,就祝默哥您老人家……早生贵子,三年抱俩,五年抱四个,争取生他个……八个大胖小子!给您开枝散叶,壮大队伍!到时候,咱们这小团体,可就真成‘陈家庄’了!”
陈默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枪这是在拿他刚才用“林老师”开玩笑的事反过来调侃他(或许也夹杂着对绫子怀孕的祝福和玩笑),他猛地坐起身,抓起一把平台上的碎雪就朝老枪扔过去,笑骂道:“滚蛋!生八个?你以为下猪崽呢?要生你生去!我给你算算啊……你生四个,你儿子再生四个,那就是四四……一十六个!你孙子再生四个,那就是六十四……不对,反正你老枪家将来生他个四八三十二个!不,八八六十四!让你当老祖宗,天天被一帮小崽子围着吵,烦死你!”
“哈哈哈……”
“六十四个?枪哥,那你可得保重身体啊!”
“默哥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呸!咱们林老师教的!”
一时之间,狭窄的检修平台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和粗俗却真挚的玩笑。在这冰冷孤高的铁塔顶端,暂时远离了地面的紧张搬运和生存压力,兄弟们之间这种毫无隔阂的嬉笑怒骂,成了最好的放松和纽带。连呼啸的寒风,似乎都暂时带走了几分肃杀。
笑闹过后,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陈默率先收敛笑容,神色重新变得专注。他拍了拍手:“行了,歇够了,干正事。”
几人立刻会意,纷纷翻身,匍匐在冰冷的检修平台边缘,小心地探出头,举起了望远镜和高倍率的观察镜。
视野瞬间开阔到令人心悸的程度。脚下的大地如同铺开的白色巨毯,一切细节都被放大、拉近。
他们所在的输电铁塔位于城市远郊,靠近长江。放眼望去,南面是浩渺的、部分封冻的长江,像一条灰白色的巨蟒蜿蜒东去。江岸附近是大片被积雪彻底覆盖的农田,阡陌纵横的痕迹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片平坦的苍白。远处,稀稀拉拉点缀着几个村落,但望远镜里看得分明——那些村落的道路、房前屋后,积雪深厚且自然,没有任何被大规模清理、踩踏或车辆碾压过的痕迹。许多低矮的农房,一层几乎完全被深达四五米的积雪淹没,只露出屋顶或半截窗户,死寂无声。显然,这些地方要么早已无人,要么残存的幸存者也无力进行大规模除雪活动,处于一种被困死的状态。
紧接着,他们的视线沿着身下那条黑色(白色)的铁路线延伸。
向南(下游/长江方向)望去,大约七八公里外,铁轨上又出现了一个深色的、长长的轮廓!另一列货运列车!它同样静静地趴卧在铁轨上,被积雪半掩,如同第一条“棉龙”的兄弟。距离较远,细节不清,但轮廓和停靠姿态极为相似。
而向北(市区、城市火车站方向)看,大约三公里处,铁轨上赫然停着另一列货运列车!距离更近,甚至能隐约看到车厢的排列和颜色。而在这列火车的更北方,视线尽头,铁路线上影影绰绰,似乎还有不止一个类似的轮廓!甚至,在其中,他们辨认出了与货运列车轮廓明显不同的、更加流线型、带有多节车窗反射微弱光线的影子——客运列车!
“客运车……” 猴子放下望远镜,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没了刚才的轻松。
所有人的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皱紧了。
一列客运火车,意味着什么?在末世降临、极端严寒突然来袭的时刻,一列正在运行或刚刚出发/到站的客运列车,很可能载有数百甚至上千名乘客!这些人,在列车因故障、断电、轨道受阻等原因被迫停滞在荒郊野外后,会面临什么?
绝大多数人,很可能在最初的寒冷、饥饿、恐慌和有限的资源争夺中迅速死去,就像他们在这列棉花车车头里发现的司机一样。但是……只要有一小部分人活了下来,并且设法获取了附近村落里的部分资源(如食物、棉衣棉被等),或许会更糟。他们很有可能形成了一个有组织的幸存者团体,占据了列车或者附近的民房作为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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