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广袤的农田雪原上已经连续行进了数日,凭借着“异能”探路和冻土相对平坦的地形,速度虽慢,却稳定地向东偏南方向推进。周围的环境逐渐从纯粹的乡村,开始出现一些城乡结合部的迹象,“废弃”的厂房和低矮的楼房零星散布。
就在他们试图绕过一片被冰雪掩埋的工业区,接近一条南北走向的高速公路路基时,一阵微弱但持续、绝不属于自然界的声响,顺着凛冽的寒风,隐隐约约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是引擎的轰鸣声!而且不是一两辆,是连绵不绝的、多种车辆混合的低沉咆哮!
“停车!全体熄火!保持静默!”陈默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下达了命令,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注意隐蔽!车上取暖炉看好了,别熄火,保证车随时能启动!”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立刻执行。庞大的车队如同瞬间被冻结的巨兽,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雪丘和废弃建筑的阴影里,只有车内为了维持基本生存和为车辆供暖的小煤炉还散发着微弱的热量。
陈默点了郭伟和另外两名身手最好的队员,低声道:“跟我上前看看。”
几人没有选择在地面潜行,而是充分利用了这段时间练习(并偶尔成功)的“新能力”。只见他们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呼吸和身体状态,腿部猛然发力——
“嗖!嗖!”
身影如同鬼魅般掠出,并非直线奔跑,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轻盈感,几次精准的蹬踏和借力,便悄无声息地跃上了路边几棵高大、但已枯萎的白杨树光秃秃的枝干。动作比最娴熟的侦察兵还要迅捷和隐蔽。
陈默伏在一根粗壮的树枝后,冰冷的树皮硌着胸口,他迅速从怀中掏出望远镜,调整焦距,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条横亘在前方的高速公路望去。
镜头里的景象,让即便是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的陈默,也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只见约一公里外,那条原本应该被无数废弃车辆和深厚积雪堵塞的、通往南方的高速公路,此刻竟然被清理出来了!
厚重的积雪被推向道路两侧,形成了高达数米的雪墙,中间露出了黝黑的、带着碾压痕迹的柏油路面。而在这条被强行开辟出的生命通道上,正行驶着一支庞大的车队!
打头的是几辆军绿色的重型铲雪车和轮式装甲车,显得威严而有力。后面跟着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途大巴车,车窗紧闭,但隐约能看到里面坐满了人,影影绰绰。大巴车后面,还有各种经过改装的货车、油罐车,有的车厢敞开着,能看到里面堆放着物资和更多的人群。
这支车队正沿着高速公路,源源不断地、秩序井然地向南驶去!方向明确,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南方!
“是官方!是军队!”趴在旁边树杈上的郭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差点暴露了位置。
陈默也深吸一口冷气,低声道:“看来……南方恢复秩序的消息,千真万确!他们已经开始组织北撤的人员南下了!”
这一幕,比任何无线电传闻都更具冲击力。它真切地证明了一个强有力的组织体系依然存在,并且在行动。希望,第一次以如此具体、如此磅礴的形式,展现在他们面前。
陈默举着望远镜,久久没有放下。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看着这支官方车队,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与他们分道扬镳的那七十多人。
他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地图。当时他们分离的地点,位于魔都通往南方高速路的北边,距离这条高速公路魔都入口,还要再往南十几二十公里左右。那支队伍选择了一路向东,直奔海岸线,他们根本不知道,就在他们南侧不远的地方,一条通往希望的坦途已经被打通!
“如果他们当时选择向南,哪怕多走一天,找到这条高速……”陈默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惋惜,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如果那七十人上了高速,凭借官方的运输能力,此刻恐怕早已安全抵达南方某处,而他们这支主队,却还在冰原上艰难挣扎。
当然,他也清楚,官方接纳也有官方的规矩,他们这支携带大量黄金和武器的私人武装,贸然出现在官方车队面前,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在树上观察了将近一个小时,确认这支官方车队似乎只是过境,并未在附近停留或设立检查站,陈默才打了个手势,几人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回到了车队隐蔽处。
“情况大家都看到了。”陈默召集了王德海、郭伟、刘明远等核心成员,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前方的景象。
众人的反应先是震惊,继而爆发出压抑的兴奋和议论。
“妈的!有路了!我们不用在田里瞎闯了!”
“上高速!跟着官方车队走,肯定安全!”
“可是……他们会让我们上去吗?我们这么多车,这么多人,还有……”
兴奋过后,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他们这支队伍,身份尴尬。
陈默目光扫过众人,做出了决断:“计划改变!我们想办法上高速,一路向南!”
他分析道:“这是最快、最可能安全抵达南方的路径!农田路线虽然避开了“拥堵”,但变数太多,又有避不开的城市和建筑阻挡……速度太慢。现在有了明确的路标和可能存在的官方补给点,我们不能错过!”
“至于如何上去,以及上去之后如何应对……”陈默眼神闪烁,“我们不一定非要混入官方车队。我们可以跟在他们后面,保持距离。利用他们开辟出的道路,但保持我们自己的独立性。如果遇到盘查……再见机行事。”
这个决定意味着他们将放弃相对隐蔽的农田路线,重新回到可能暴露在官方视野下的主干道。风险与机遇并存。
车队再次启动,这次目标明确——找到通往那条生命线的匝道,然后,汇入南下的洪流!希望仿佛触手可及,但新的挑战和未知,也随着那条黝黑的路面,一同展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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