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一刻未停,在茫茫雪原中划开一道凌乱的车辙,向着基地(看守所)的方向疾驰。
猛士越野车的后座上,陈默拧开第二瓶红牛,仰头大口灌下。冰冷的液体混合着高浓度的糖分和咖啡因滑过喉咙,强行刺激着他因失血和剧痛而逐渐昏沉的大脑。他需要保持清醒,必须保持清醒。腿上的枪伤已被猴子用急救包里的绷带进行了简单的加压包扎,血暂时是止住了,但每一次车辆的颠簸都会牵扯到伤处,带来一阵阵钻心的抽痛,让他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防弹衣上那个清晰的弹痕凹坑。一阵深层的闷痛传来,但万幸,那颗子弹在穿透厚重棉服后,动能已被大幅削弱,最终被里面那件从民兵训练营找到的军用级防弹插板死死挡住。除了大片恐怕要持续好几天的淤青,并未造成实质性的贯穿伤。
“幸亏……幸亏当时搜刮得彻底……”陈默心中闪过一丝后怕。那次在民兵训练营,他们不仅找到了武器弹药,更收获了包括身上这套在内的几百套军用防弹衣、头盔和作战服。这段时间外出,全员强制穿戴防弹装备,已成铁律。正是这条规矩,今天救了他一命。这也正是他在电光火石的反击瞬间,选择射击李壮肩膀而非心脏等要害的原因之一——他需要一个活口来问出真相,同时也最大可能的提高命中率,使同样穿着防弹衣的李壮失去抵抗能力……
对讲机几乎从未离开他的手。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叫着基地。
“基地,基地,这里是陈默,收到请回答!”
“王德海!听到回话!”
电流的嘶啦声是唯一的回应。他手中的军用对讲机理论通讯距离可达五十至七十公里,但这场持续了数月、仿佛永无止境的暴雪严重干扰了信号传输。之前测试,在开阔地带,最多也只能在十五公里左右建立起稳定联系。
焦虑在沉默的车厢里蔓延。终于,在离开别墅区约半小时后,信号被成功捕获,但回应的并非基地,而是老焉和郭伟带领的另一支在外搜索物资的小队。
“默哥?我是老焉!你们那边情况不对?”对讲机里传来老焉沉稳但带着疑惑的声音。
陈默深吸一口气,言简意赅:“老焉,是我。我们遭遇内部人员袭击,我受伤,叛徒已被控制。情况不明,你队立刻停止一切活动,最高警戒,小心身边人,全速返回基地!重复,最高警戒,立刻返回!”
对面的老焉和郭伟显然被这消息震住了,停顿了两秒,才立刻回应:“明白!默哥你保重!我们立刻返回!”
结束了与老焉的通话,陈默继续执着地呼叫基地。每一分钟的沉默,都让他的心沉下去一分。内部出现叛徒,基地是否也已遭不测?王德海和小雅小雨、冯雪儿、李倩、绫子她们是否安全?各种不祥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翻腾。
时间在车轮碾压积雪的枯燥声响中流逝。终于,在车载离线地图显示距离基地大约十四公里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期盼已久却带着杂音的声音:
“陈…陈默?是你们吗?我是王德海!” 声音带着不确定和一丝紧张。
陈默心中一紧,立刻回应:“老王!是我!基地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异常?你们有没有事?”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去。
对面的王德海似乎被他的急切吓了一跳,连忙回答:“基地没事啊!一切正常,我们都没事。你们怎么了?听起来不对劲?”
“没事就好…” 陈默稍微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凝重,“听着,老王,立刻拉响警报!所有人进入一级战斗状态!封锁所有出入口,哨塔加倍人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得可怕,一字一句地补充道:“小心…自己人。刚才,有‘自己人’朝我开了枪。”
“什么?!” 对讲机那头的王德海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暂时死不了。”陈默咳了一声,腿上的疼痛让他眉头紧锁,“让那三个医生准备好手术器械和血浆,我可能需要输血。我们大概三个小时后到。”
“明白!我马上安排!你们小心!”王德海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但更多的是执行命令的坚决。
接下来的路程,车厢内陷入了沉默。猴子紧握着步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车外白茫茫的世界,不时担忧地看一眼一旁手持手枪,脸色苍白的陈默。车前左右驾驶位的另外两名队员也一言不发,车内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三个小时在煎熬中度过。车队沿着之前用重型车辆艰难开辟出的、几乎又被新雪覆盖的道路,终于抵达了熟悉的看守所。
远远望去,基地已然进入了临战状态。围墙上、哨塔里,人影绰绰,枪口在寒风中闪烁着冷光。
车队缓缓驶近大门。厚重的铁门早已打开,但门后用沙袋和钢板构筑了简易的防御工事。让陈默有些意外的是,在办公楼门前,不仅王德海一家全员持枪,神情紧张地警戒着,李倩、小雅、小雨和冯雪儿四个女人,竟然也手持突击步枪等在那里。李倩的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但握枪的姿势却异常稳定,眼神坚定地望着驶来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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