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基座后的通道,比之前任何一段都要狭窄和压抑。两侧不再是规整的砖石,而是开凿粗糙、布满了嶙峋凸起的原生岩壁,仿佛我们是钻入了一头巨兽的肠道。空气在这里似乎停止了流动,带着一种凝滞的、混合了岩石粉尘和更深层次腐朽气息的味道。
阿努尔走在最前面,步伐比之前明显缓慢和虚浮了许多,但他依旧坚持着,手中的短刺杵地,权当拐杖,发出轻微的“笃笃”声,在死寂的通道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能看到他黑袍下绷紧的身体和微微颤抖的肩背。
我们跟在后面,心情复杂。这个神秘男人的坚韧和背负的秘密,如同这通道本身,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通道并非平直,而是盘旋向下,如同一个巨大的螺丝,深入山腹。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平坦的石板或沙土,而是变成了一级级开凿在岩石上的粗糙阶梯!
阶梯很陡,每一级都高低不平,宽度仅容一人通过,外侧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我们不得不侧着身子,紧贴着内侧湿滑冰冷的岩壁,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动。
“这……这是通往哪儿的?”于胖子看着下方那仿佛永无尽头的黑暗,声音有些发虚。
“幽冥梯。”阿努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回音,“传说中,连接人间与冥界的通道。野利容赞模仿古神巫的传说,开凿此梯,通往他自以为的‘力量源泉’或者‘重生之地’。”
幽冥梯?通往冥界?这个说法让我们心头一凛。虽然知道是古人的臆想和模仿,但身处这幽深黑暗、盘旋无尽的阶梯之上,仍然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和恐惧。
我们不再说话,专注地向下行进。头灯的光柱在盘旋的阶梯和嶙峋的岩壁上扫过,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更多的黑暗则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我们,吞噬着光线和声音。
不知下了多久,也许几百级,也许上千级,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双腿的酸痛和内心不断累积的压抑感提醒着我们正在深入一个绝不该踏足的领域。
突然,走在前面的阿努尔猛地停下了脚步,身体僵硬。
“怎么了?”紧跟其后的葛艳立刻警觉地问道。
阿努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头灯光柱死死地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级阶梯上。我们顺着他灯光望去,只见在那级阶梯的边缘,静静地放着一只鞋。
一只黑色的、款式普通的现代运动鞋!鞋子上沾满了泥土,但看起来并不算特别陈旧。
在这个千年前开凿的、深埋地下的“幽冥梯”上,出现了一只现代运动鞋?!
一股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爬了上来!
“有人……在我们前面?”李义明的声音带着颤抖。
阿努尔缓缓蹲下身(这个动作似乎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闷哼了一声),用短刺小心地拨弄了一下那只鞋。鞋子是空的,里面除了沙土,别无他物。
“时间不长,不超过一个月。”他判断道,语气凝重,“鞋底磨损的痕迹还很新。”
一个月内?也就是说,近期确实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入了冥宫核心区域!很可能就是取走莲花座上物品的人!
会是谁?沙狐?北狼?还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这个发现让我们的心沉到了谷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我们,可能连螳螂都算不上。
“继续走,小心。”阿努尔站起身,将那只鞋踢到一边,继续向下。但他的警惕性显然提到了最高,每一步都更加谨慎。
又下了几十级台阶,前方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阶梯到了尽头。
我们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前方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天然形成的岩石平台。平台对面,不再是岩壁,而是一面巨大无比、光滑如镜的黑色石壁!石壁浑然一体,看不出任何缝隙或开凿的痕迹,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此,隔绝了去路。
而在黑色石壁的正中央,距离地面约一人高的位置,镶嵌着一扇门。
一扇青铜门。
门高约两米,宽一米五左右,样式古朴厚重,表面布满了复杂到极致的浮雕。那些浮雕不再是简单的花纹或神兽,而是一些更加抽象、更加诡异的图案——扭曲的人形、燃烧的星辰、流淌的河流、以及无数只……眼睛!
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眼睛,占据了青铜门浮雕的大部分区域,它们或睁或闭,或怒目圆睁,或慈悲垂睑,共同构成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千目之墙”!而在所有眼睛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空洞的凹陷,形状恰好与合并后的残图上,那个代表着“风蚀魔眼”的核心标记一模一样!
而在青铜门前方的岩石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更加新鲜的痕迹——几个空了的压缩饼干包装袋、两三个矿泉水瓶、以及……几枚弹壳!其中一枚弹壳的底部,那个凌厉的狼头标记,在头灯光下清晰可见!
北狼!先我们一步到达这里的,是北狼的人!而且,他们在这里似乎进行了某种尝试,甚至可能发生了交火(从弹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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