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武馆休息室,张子胜拿出药酒后正欲退出房间,手指刚搭上门栓,忽听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
请等等——林双儿撑着床沿想要起身,肩头的淤伤让她倒抽冷气。
张子胜半侧着身子回望:怎么了?
林双儿吃力地指了指墙角的竹篓:里头还有两株何首乌...原想去药铺换钱的。
她低头看着满身泥污的粗布衣,苦笑道:现在这副模样怕是连铺子门都进不去,可不可以麻烦你...
放心,我这就去药铺问问。张子胜话音未落,已提起竹篓快步离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房门被轻轻推开。张子胜将鼓囊囊的粗布袋放在桌上,铜钱碰撞发出叮当脆响:卖了二十文,你点点数。
林双儿正用湿布擦拭脸上的泥痕,闻声立刻将布袋塞进衣襟深处:不必了,得赶紧回村去,再晚怕回不去。刚起身便踉跄了下,被推搡的腿伤仍在隐隐作痛。
我爹的车已在武馆外候着了。张子胜见她站立不稳,虚扶了下手肘,送你们到村口。
车辕声吱呀作响时,张良见到三个满身狼藉的女孩惊得勒紧缰绳:老天爷!这是遭了山匪不成?
林双儿护着两个妹妹爬上车板,声音有些发颤。:不妨事的,皮外伤罢了。
松木轮碾过雨后泥泞,车身在坑洼间剧烈摇晃。
三姐妹相互枕着肩膀假寐,每次颠簸都让她们蹙紧眉头。
林小桃死死攥住衣角,指节泛着青白。驾车的张良手臂肌肉虬结,竭力控着躁动的马匹,马蹄溅起的泥浆不断拍打车板。
当马车停在茅屋前,林双儿踉跄落地后摸出三枚铜钱:二叔,车钱...
先欠着!张良突然扬鞭,车轮卷起飞溅的泥点,等你们宽裕了再说!
三人踏进昏暗的土屋,浑身泥衣簌簌掉落木盆。谁也顾不得洗漱,几乎是拖着脚步挪到炕边。
林小桃,林小春一头栽在床上,沾着泥星的发丝都懒得拂开。
次日鸡鸣破晓,林双儿在土炕上挣扎三次才撑起身子。
昨日挨打的青紫和连日挖野菜的酸胀交织成网,每块骨头都叫嚣着抗议。
但瞥见盆里结着泥壳的脏衣,她咬唇捶打后腰——今日若不浣洗晾干,明日便无衣可穿了。
灶膛火光跃动时,她单薄的麻衣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
舀水的手抖得厉害,几次才把木盆装满热水。
粟米在陶罐里咕嘟冒泡,水汽惊醒了炕上两人。
姐...小桃从破被里探出浮肿的脸,我现在浑身疼得像被马车碾过...
我睡得可香!小春把脸埋进草枕闷笑,早想揍王婵娟那老巫婆了!
我现在都还后悔没多踹她两脚。小桃气得捶炕。
林双儿已把湿衣拧成麻花状,将两条瘸腿板凳拖到灶边。把晾衣竹竿横架其上时,她扶腰喘息道:都消停会儿!今日养伤,明儿挖野菜,后日赶集卖钱。
墙角菜刀忽起忽落,劈柴声在晨雾里格外清晰。
林双儿盯着卷刃的豁口,掌心被粗糙的木柄磨得发红——等攒够铜板,一定要先换把斧头。
林小桃在被窝里翻腾几下,突然翻身趴在床上,下巴抵着冰凉的炕沿:姐,咱们昨儿在集上挣了多少钱呀?
林双儿正用火钳拨弄灶膛,望着跃动的火苗轻声道,十六捆野菜,一捆才半文钱...本来只能卖到八文钱,幸好有何首乌。药铺本只给十八文,多亏子胜的面子又添了两文。
林小春裹着破絮伸出红肿的指头,蜷着身子数道:八文加上二十文...数到十时突然噎住,急急抓过小桃的手掌继续点算。当脚趾头从被缝里探出又缩回二十八文!够买粟米了!
小桃眼睛亮得惊人,枯黄发丝蹭着林小春的后背:二十八文能扯三尺花布吗?
柴火噼啪炸响中,双儿用木勺搅着浓粥摇头,舀起半勺米汤吹了吹,姐也没见过这么些钱。她喝了一口粥“饭好了,起来喝点粥再休息。”
粥碗在矮桌上磕出轻响时,小春舔着碗沿突然噤声。
林双儿正提着粟米袋倒扣抖动,几粒黄米滚过补丁落到灰土里。明日卖野菜的钱...她捏着干瘪粮袋的指节发白,买粟米得十五文,盐也要添...
小桃突然把汤碗推给姐姐,袖口露出青紫伤处:大姐,我的粥分你一半!
林双儿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平时不是最馋了吗?”
喜欢农家孤女变首富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农家孤女变首富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